惊鸿这话说的十分轻巧,景昀听着却总觉得有些牵强,皇上不会放任惊鸿抛下他却带着一位姑娘游山玩水的。怕是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吵了架,谁也不愿见谁了。
“那今日?”景昀知道她的病没有完全好,今日却来了,不知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
“南陵递来了战书,发生此等大事,我是不能再偷懒的了。”惊鸿今日确是为了宗辰来的战书而来,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
景昀点点头,没有开口,惊鸿也没有开口,二人十分安静的走了一段路,景昀忽然道:“皇上对你很好,有这么好一个师兄,真是一件叫人羡慕的事。”惊鸿转过头看着他,他继续道:“在你拥有的时候要好好珍惜,因为也许很快就会失去了。”
失去,夏隐吗?她随即在心中否认了这个念头:从未得到过的东西何谈失去?
“我和师兄终究只要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的。我们的缘分始于山上,终于这里。”夏隐只是她的师兄,只是师兄而已。
惊鸿说完,见景昀正看着自己,眼神似是有些奇怪,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话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景昀便开口道:“不管以后如何,缘分有多久,你何时离开。现在你还在这,能珍惜的要珍惜才是。如果到了只剩回忆的时候,又能坚持多久呢?”说完,他伸手拍了拍惊鸿的肩膀。
惊鸿不是很能明白他的最后一句话,什么坚持多久,她又要坚持什么?景昀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些话他是对莫玄清说的,不是对叶惊鸿说的,叶惊鸿的路该怎么走,她心里清清楚楚。可是莫玄清真的应该和叶惊鸿一样没得选吗?
她抬起头看着景昀的脸,心中默默给了自己一个决定:莫玄清的路还是由莫玄清自己决定。
随后她向景昀点点头,会心一笑,二人便一同向朝堂走去。
而另一边的南陵军营中,众位将军正聚在帅帐中互相大眼瞪小眼。主帅不在,宗辰在离开之前就吩咐了一件事,那就是递战书。可做完这事,所有人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宗辰走前命他们安心驻扎在此地便是,什么都不用做,等他回来再作打算。这些人都是随宗辰出征多年的老将了,可从未遇见过这种事,而他们看大的主将宗辰也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宗辰究竟去了哪里?
此时的他正在隐国的大街上闲逛,没有目的地的乱走,而他现在正走到了月韵初到隐国时住的那间客栈。
他知道他此时就这样冒失的到隐国来是十分不理智的,想必夏隐也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不过他却是不介意的,最近不理智的事情做得太多,再多一件也无所谓。
那老板娘看着堂上坐了一位英俊非常又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本想上去打听打听来历攀谈几句的,可想起之前丞相的事,却又不敢上前了,怕这位也是丞相认识的,再说错了话,可就不是被瞪几眼那么简单了。
宗辰早就看到了老板娘,干净利落,眉眼间又透着精明,看着客栈开的位置,正是这城中人员往来频繁,信息流通十分迅速的地方,这城中的事若是问她,定然会得到一个较为可靠的答案。
于是他便招来老板娘,随意的闲谈了几句便开始问他想知道的事情。
“老板娘,最近可有一位从南陵来的姑娘路过此地?”
宗辰不像月韵是从小生活在边境上,所以南陵的口音更重,他一张口老板娘便听出来了。隐国建成后,虽不像原来那般仇视南陵人,但这大半年来也没多少南陵人来,何况是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所以她断定宗辰来此与月韵有关。
“前些日子来隐国的路都被大雪封了,哪里会有南陵人过来。”谎话老板娘是张口就来,连草稿都不用打,可不知为何对着宗辰却是心跳不已。
宗辰自然知道她是说谎,他虽不知道缘由,但却想到这或许与月韵那十余天没有消息有关,也不急,从袖中拿出一些银两放到老板娘面前,十分邪魅的一笑道:“我知道规矩,花钱才能听真话。”
老板娘被那一笑晃的有些晕,手竟然不受控制的就去收了那些钱,又看了一眼宗辰的笑脸,鬼使神差的就道了一句:“确有一位南陵的姑娘在我这住了几日。”
“哦。”宗辰笑着点点头,又问道:“老板娘可知她后来去哪了?”
“她后来随一名男子走了。”老板娘转过头去不看他,她只要一看见那双邪魅的桃花眼,就仿佛中邪了一般,竟编不出谎话来。
“那男子是什么人,老板娘一定知道吧。”宗辰见她转过头去,便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她。
老板娘顿时如触电一般的转过头来,看着他又愣了愣,终于说到:“我真不知道那男子是谁。”
“哦?”宗辰又是一笑,半眯起眼睛看着她,双唇微动:“你真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