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布音巴听见塔拉善低沉且坚决的声音一怔,他侧头看向身边的乌恩,只一个眼神乌恩便领会其意跟随在护卫身后一同离开。
当鱼庭雀一行人被再次带到石像前的宽阔武斗场,面对高高在上的一群人,这样的气氛让鱼庭雀侧头看向乞望头上的刺兜,她抬手啪的一声拍在兔子那坚硬的脑袋上。
“疼死了,你干什么?”刺兜反应有些迟钝的伸手摸了摸脑袋。
“你惹的祸。”
“你们又干了什么?”真北说着看向这两个一刻都不停下来惹事的家伙。
“跟我无关”鱼庭雀连忙撇清干系,“你问兔子。”
“你们既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本来未经同意擅闯吉吉伊热,我们已经尽到了地主之谊,没想到你们不仅辜负了我们的好意,甚至,还如此无礼!”塔拉善被人搀扶着,手持象征身份的手杖用力杵在地面发出一阵地鸣声。
乞望偏侧脑袋看向鱼庭雀,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特有的呼噜声。
“不知族长所言,究竟是指……”
“你们中有人擅闯我安乌勒禁地”塔拉善高高在上俯瞰众人,“俄肋格(牢狱名)外发现了足印……”
“只是区区一个足印怎么能断定就是我们所为,我们可一直都待在房间里一步……”
“这足印,我想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护卫拿着拓下来的兔子足印走上前。
鱼庭雀张着的嘴一时间来不及合上,但她立刻再次改口:“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那,这撮毛,又作何解释?”男子手指间捏着白橘色的毛发,“兔子足印不足以证明什么,也有可能是普通兔子,可是,有这种颜色的兔子,我们这里可没有。”
众人顿时一致看向刺兜。
鱼庭雀闭上眼往后退一步,伸手推了一把真北。
真北眨巴眼睛一副愣住的表情,他现在一脸懵,虽然不清楚什么情况,却连忙礼貌回道:“族长请息怒,我们并非不知礼数之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现在急事缠身只想尽快离开,又怎会故意节外生枝呢?”
“它既是你们的同行人,当然与你们有关,不论如何,这种行为决不能轻易饶恕!”
“看这样子就知道,绝对要动武了”鱼庭雀低声呢喃。
塔拉善看向身边的布音巴,布音巴明白该怎么办,于是上前一步:“各位既然不遵守我安乌勒的规矩,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但能够平和对话的前提是,要看有没有对话的资格。”
“果然如此。”
布音巴看向武斗场上已经停下来训练的带武者们:“族长念在各位是外来者,姑且给各位一个机会,要么交出坏了规矩者,要么,如果能赢得了我族的武者,可以不作计较。”
鱼庭雀等人转身看向一旁与布音巴有过之无不及的这群健硕武者皆沉默下来,唯有刺兜居然还一副被激起了兴趣的模样。
啪——
随着一阵刺耳的甩鞭声响起,乌恩·才格率先上场。
宫彼乐吞咽口水,不知所措地看向身边人。
“看你的了,兔子。”鱼庭雀说着双手抱在胸前往后退一步。
刺兜从乞望头上一个蹬腿冲向前,虽然小小一只,可当它站立身体用着双腿走路,让身边所有人都一脸好奇,尤其是一众孩子非常关心。
“普通的兔子倒是打了不少,不过,真正的兽族……这还是第一次,不知道两者之间的区别如何”乌恩说着脸上露出令人害怕的笑意。
“呃……!”刺兜忍不住像被尿给惊了一条浑身颤抖。
宫彼乐不太放心地伸手拉住鱼庭雀的胳膊:“鱼姐姐,真的不会有事吧,虽然我知道刺兜它很厉害,可是……对方看起来很强的样子……”
“没问题吧”鱼庭雀一脸理所当然,毫不迟疑地点头。
武斗场上鞭声四起,刺兜却利用自己身形娇小敏捷的特点几乎可以说是预判一般避开了所有攻势,甚至可以从动作中看出它在玩耍,还在逗对方。
乌恩抬手收回长鞭,不过片刻对刺兜的打量忽然改变攻击路数,旦见她转动长鞭握手,随着她整个身体的转动好似跳舞一般甩动手中长鞭,原本普通不过的长鞭表面竟展开如同倒刺一样的东西,当长鞭被她甩动的同时,刺针如箭雨般飞出。
原本动作有余的刺兜被突然飞来的刺针吓到,不仅连自己落脚之地,连同周遭也一并被破坏打乱了它的节奏,当它抬头的一瞬只见乌恩的长鞭已经朝自己落下,它这才四肢抓紧甩动耳朵。
“这是?”被刺兜耳朵紧紧缠绕的长鞭甚至微微颤抖,让乌恩不觉一愣。
拉锯持续,忽然刺兜松开耳朵,乌恩被力气逼退几步,当她再次挥动手中长鞭的同时,却见眼前一个影子快速闪动,动作比起刚才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呃?”乌恩小腿和腹部接连被像硬物抽打一般让她连连倒退,当她再次抬头一瞬,额头传来的剧痛让她不由得趴下。
“挺能干的嘛,那兔子”鱼庭雀忍不住夸赞。
嘶——
乌恩捂着剧痛的额头看向不远处的刺兜,当放下手时,不远处的孩子们不免一怔,鲜红的兔子耳朵印子清晰地印在她的额头上。
“怎么了?”乌恩见到孩子们惊吓的模样顿时慌了神,她扔下长鞭跑向一侧,在水镜前一看,几乎算得上破相的伤痕让她顿时双眼充血。
宫彼乐有不好的直觉:“会不会出手太重了?”
“会吗?”鱼庭雀作为切身体会过的女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颌,反正她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混蛋!”乌恩一把抓起身边武器架上的双斧,朝着刺兜一阵进攻,很明显,比起长鞭,她更擅长用双斧,加上此时怒火攻心的加持,每一招都冲着刺兜的要害劈砍。
刺兜面对这般凶悍的女子看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很快,毕竟是过于消耗体力的攻击法,乌恩的喘息越渐加快,但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当刺兜跳跃落地一个侧身,乌恩看见破绽举起斧头便用力砍下去。
宫彼乐吓得连忙捂住差点叫出声的嘴。
“什么?”乌恩怔怔地盯着被刺兜皮毛挡下的斧子。
“小丫头,结束了!”刺兜转头,一个后踢腿甩动耳朵,斧柄被劈碎,但是原本砍在它皮毛背上的斧刃却同时被甩远,此时的刺兜浑身皮毛像背着利刃的刺猬一样,在光芒下泛着凌冽的光芒。
布音巴嘴角有弧度,整个人比起刚才变得精神奕奕,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光芒。
“乌恩,下去治伤。”
“可是,哲布我……”
“好了”布音巴走下阶梯,来到武斗场上,当走向刺兜与之面对面时,即使因为身高差异,他也没有高高在上的俯瞰感,“在此见到灵兽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没想到全身都是武器。”
“小子,别小看人了!”
“凡是光明正大的较量,不论出身,皆一视同仁。”
“你还算有点意思”刺兜说罢,渐渐身上的皮毛恢复如初。
布音巴转身看向鱼庭雀等人:“那么,接下来换谁了?”
鱼庭雀看向真北,两人目光交汇,她不由得摇摇头走上前:“反正也不过是前后脚,没差。”
布音巴看见她,还没选好人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他回头看去,是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孩子。
“啊?”鱼庭雀略微一怔。
“是么”布音巴看见男孩有意伸手轻拍他的头,然后饶有兴趣地侧头看向鱼庭雀,“那就请这位行者好好指教一番,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鱼庭雀眉头逐渐拧紧,她转身看向真北眼神示意要交换,甚至想要真北随便派出一名巴肋赫迎战。
“莫玛,在担心吗?”男孩走上前。
“欸?”鱼庭雀这才回头,她仔细一看,这不是那天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站在布音巴身边的男孩嘛,“担心什么?”
“担心不知该是赢还是输。”
她伸手扣了扣脸颊,眼神开始乱飞:“这个嘛……”
男孩从一旁的刀架上抽出一柄方头中刃,一招逆刃架势认真盯着她:“勿用担心,只要不是敷衍行迹,实力之下自有分晓,学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骄傲轻敌,不是吗?”
看他这般架势,鱼庭雀忍不住将手伸向腰后,然后拔出自己的惹双栖抬手应招:“你的师父应该很以你为荣吧。”
宫彼乐对武一窍不通,看着刺兜回来她手足无措地迎上前:“你没事吧,最后的那一斧子,你怎么样?”
“简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刺兜快速地爬上乞望的脑袋,沾沾自喜道。
宫彼乐伸手迟疑地摸了摸那柔软的皮毛,难以置信刚才居然刀枪不入。
“那孩子是学武的料”真北忽然出声。
此时的武斗场上鱼庭雀已然与男孩开始过招,虽然一开始她都是接招,偶有还招,但两人的身高差与力道差,让鱼庭雀一时间竟然在试探中出现了几个破绽,被男孩敏锐觉察的同时还在她衣服上留下了战痕。
男孩虽使与她一样的逆手刃,但那把宽刃刀在其手里几乎像玩具,不仅逆手,甚至能够在进攻与防御的间隙穿插正手,尤其一阵正逆交替连招竟让鱼庭雀节节败退,他将刀简直玩出了花样,居然还以巧劲围绕鱼庭雀的手腕转了整圈后正手朝着她的胸口突刺而来。
“漂亮!”刺兜忍不住惊呼。
“的确”真北也瞳光微颤。
鱼庭雀扣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势,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她一个用力推动,对方的力道优势是缺点,当又是几个来回后,鱼庭雀已然明确男孩的短板,她甚至没有选择在他交替的那刻下手,反而是以绝对的力道压住刀刃,男孩不觉闷哼一声,她收力一瞬再次加大力气击中他并未反应过来的刀刃,随着她刀刃一个扣住,轻松便将男孩手中的刀往后一拔,将刀从他手中轻松夺走。
男孩倒退几步捂住还颤抖的手腕:“我输了。”
“再过几年,恐怕会有很深的造诣”鱼庭雀对男孩的赏识简直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