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辉将早已经凉掉的茶水倒掉，他走到案桌前重新倒了一杯白水。

他的身份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因为时间太久，人类的寿命太短，他睡得时间又太长再加上他自己的推波助澜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断层。

这次选择告诉墨鸦主要是为了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这几天墨鸦已经有了化身老妈子在他耳边叨叨叨个没完没了的苗头。

再者如果因为他隐藏身份导致墨鸦生出二心，任由他的胡思乱想使得韩国迈出巅峰王座的计划失败在第一步，明辉觉得还不如提前告诉墨鸦一切。

如果不想被身边的人背叛，就不要给别人机会引诱对方背叛自己。

墨鸦压抑自己好奇心的举动是好事也是坏事，尤其是现在这个已经可以自由飞翔却又画地为牢的墨鸦更是由不得明辉不谨慎。

“对，所以你不用在这乱担心我的身体状态，别看我现在浑身往外渗血，只要我死一次，这些毛病全都会消失，但我不能用死亡来解决这些问题，我要保证爱别离的效果”

明辉冷静的承认了墨鸦的想法，不管这个故事墨鸦认为是真是假明辉都决定选择将自己管理者的身份大大方方的告诉墨鸦。

墨鸦定了定神，他觉得这个故事很假，是明辉在这胡编乱造，但他又想到了空山鸟语想到了韩国的各种变化还有明辉现在这诡异的受伤状态。

墨鸦也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些，所以最后他只是顺着散乱的思绪，眼神茫然的追问道：

“那若姑娘也是吗？”

“她不是，她和我不一样。”

明辉直接否认了墨鸦的第二个猜想，裹着纱布的手指拿起桌上的一杯白水润了润嗓子

“我知道你还不是很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并且对我的所言保持怀疑态度，但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一切都已经变了，一切结束后你只要和血衣侯打个招呼就已经可以去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了，而不是画地为牢继续当一只被囚禁的乌鸦”

墨鸦将桌上的杯子翻转过来，默默的喝着已经有些冰凉的茶水

他决定暂时姑且就认为明辉说的是真的并且认可相信明辉的那些小手段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怎么走？老板，你知道吗？我每次午夜梦回梦到的都是那些被我杀掉的人想回来找我复仇，喝我的血，吃我的肉，他们愤怒的骂我是刽子手在助纣为虐，说我就算是洗心革面也没有用，手上的血永远洗不干净。”

有些烦闷的喝了一杯水，墨鸦轻声质问道

“你说我怎么走？我根本找不到另一条路，我杀戮深重，罪孽加身，好像唯有死亡才是解脱，我就当空山鸟语是真正的未来好了，那个未来，你知道么，当我看到自己愿意为了白凤去死其实反而给我一种不虚此生的感觉。”

墨鸦执行过很多血腥的任务，但难道他就愿意成为一个杀手吗？

这种乱世，想活下去总得舍弃点什么，墨鸦觉得他舍弃掉的就是良心。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在这种时代的浪潮前自主的选择自己的命运，墨鸦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做到足够好了。

明明已经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却还能笑着寻找生存之上的享受和有限度的自由并且自娱自乐。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白凤脏兮兮的小小的一团，同样挣扎在死亡线的边缘。

是他还未彻底泯灭的同理心发作所以收留了白凤之后更是庇护了他的成长，

挑选白凤成为他的副手，和鹦歌打情骂俏，

将心中仅存的希望交给他，

让白凤带着他的那份希望一起自由的飞翔在天空。

但偏偏现在明辉让他看到了以后，知道了前因了解了后果。

是明辉的骤然出现将这张名叫杀戮的紧紧箍住他的无形巨网撕开，但撕完了之后明辉又毫不犹豫一点都没有留恋的转身离去

明辉说只要他一个，可如果只要他一个，白凤怎么办？鹦歌怎么办？其他和他关系好的下属怎么办？

看着他们被韩王安的一道追杀令碾成丧家之犬吗？

看着前来找他们报仇的人痛打落水狗吗？

墨鸦觉得他做不到。

知道确实很沉重，墨鸦从未来这么一刻清晰的认识到无知是福这四个字

“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