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微微后退一步,脸上的笑容如初春的花朵一样灿烂:“那恐怕是要叫娘娘失望了,并且要永远的失望下去。”
凰九冷哼一声:“君王的恩宠向來多有变数,你凝歌却不是那掌握命运的神祗。你不过是对皇上还有些许利用价值,等到你毫无用处,再來和我说这样的话吧。”
凝歌微笑着转身,拢了身上的白狐大氅准备出门:“如今在冷宫里的人可不是我。娘娘若是想要翻身,也要看妾身和皇上肯不肯松手。哦,对了!”凝歌像是想起來些什么,测过身子面对凰九道:“皇上说欠你的债已经还清了,自然要算算这后续的债。而原本凰叁和凰肆并着裕王爷齐心求情想要救你并不难……只是……”
凝歌嘴角斜斜的勾起,淡淡的扫了一眼凰九,却是把只是之后的话在嘴里饶了一圈又重新吞回肚子里,淡淡的对身边的唤月道:“还是不要在这里给凰贵人添堵了,我们先回去吧,裕王和四爷还在等着!”
“凝歌,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和我四哥和凤于曳有什么关系?”凰九冷声道,张开手臂一把拦在凝歌面前。
凝歌淡淡的瞥了一眼凰九冷凝的神色,又在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声凰九的容貌。
果真是天姿绝色,国色天香,即便是那九天谪仙也未必有这样的姿容。凰九自小养尊处优,又身居高位,身上自称一股子气场。寻常下人们一靠近凰九就觉得压抑,恨不能屈膝跪在那里才算是安心。
更不必提凰九愤怒的时候,那气势简直是要把天下夷为平地。
奈何这样的愤怒在凝歌这里却是半分作用也沒有。这样的气场不过是女人身上的威慑力,和凝歌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时候遭遇的杀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见着凰九似乎从醉酒的姿态里面清醒的模样,凝歌颇为好心的凑近了凰九,凑在凰九耳边低语道:“凰九,你把长笑安插在凰肆身边,难道心中沒有底吗?你四哥当真是疼你的么?”说罢,凝歌也不等凰九反应过來就和凰九擦肩错过,迈出门槛扬长而去。
凝歌从冷宫里出來的时候已经是漫天星辰,身后的凰九似乎许久才反应过來,只是却并沒有追出來,而是声音凄厉,一声一声的控诉着凝歌:“凝歌,你永世不会得到你想要的。而我凰九迟早有一日会叫你万劫不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等着吧!贱人!”
那声音尖锐凄厉,伴着寒风嗖嗖的刮在人的耳廓里,震的凝歌耳朵都生生的疼。也听得跪在门口的两个嬷嬷都浑身哆嗦,深怕那凝歌把气牵连到自己身上,所以凝歌在门口刚一站定,那嬷嬷就深深的低下头去。
凝歌瞧着那满天星光,喃喃道:“她真是喝多了。”
唤月瞧着里面几乎疯狂的凰九一眼,不屑道:“怕是借酒装疯,故意要叫娘娘难受。不过娘娘今日总算是出了口气,叫她在这里疯了也算是好事。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娘娘如何肯定四爷和王爷……”
凝歌边走边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知道,不过是捕风捉影随意猜测罢了。凰九看似坚不可摧,却是最沒有安全感的人。你想想她嫁的人想要她死,她的亲人想要她死,这样的折磨比叫她去死还要厉害百倍。这次在冷宫里这一趟,怕是要不了她的性命,也会要她一半的神智。”
唤月连连点头,默默的提灯走在凝歌前面。
凝歌却不想自己是一语成真,在返回长歌殿的途中倒是沒有遇见凰肆和裕王爷一处,但是却意外的遇见了凰肆。
凰肆背对着凝歌笔直的站着,身上还是白日里的年前宴上沒有來得及换下來的衣衫,长衫静静的垂在脚踝处,若非有风,屹然不动。
凰肆长发一半披散在身后,一半搭在肩头,头上的玉冠出奇的显眼,迎着凝歌手中灯笼的余光,竟然反射出许多亮光來。
凰肆似乎一直都在这里,而凝歌也一点都不惊讶他会出现在这里。
唤月瞧着不远处的背影眼前一亮,有些惊喜的看着凝歌,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一身华丽的紫衣,除了凰家四子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凝歌蹙眉,淡淡的挥手叫唤月退下,自己则挑了灯笼孤身一人缓缓行到凰肆身边。
“娘娘叫微臣好等。”凰肆低声道,声音里的疲惫如何都隐藏不住。
凝歌并沒有回应凰肆的话,瞧着凰肆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戒备。
“固伦的消息是你故意泄露给凰九的,而我假怀孕的消息也是你告诉她的,是吧?”凝歌肯定的说道,话尾后面的是吧形同虚设。
凰肆倏然转深,露出一张些微迷蒙的俊脸來,眉头微微皱着,那双惯常带着笑容的桃花眼里此时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如果我说不是,娘娘信不信?”凰肆忽然苦笑着转了头。
凝歌一愣,旋即收回了盯着凰肆不放的目光,淡淡的瞧了一眼自己手中亮的过分的灯笼,思忖良久才缓缓道:“信。你说不是,我就信不是。”
“当真?”凰肆轻声问道。
凝歌点头,又想起來凰肆此时并不是面对自己,连忙补充了一句:“自然。”
“那么。”凰肆顿了顿,侧过身去看着凝歌道:“凰肆可不可以斗胆请求娘娘向皇上求个情,放过小九。”凰肆润了润唇,神情之间有诸多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