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除了你那位‘沒良心’的六哥……”说到“沒良心”三字,梦晴不觉红了脸,不再说下去。
灵曦听说,顿时恍然大悟:“原來这些天,姐姐折腾着这手套,是给六哥做的?我就知道姐姐心里其实早就原谅六哥了!”
“谁说的?”梦晴嘴上仍是不服气道,“我是怕府里的人说我恃宠而骄,更怕宫里的人笑话我是个空心美人。以色示他人,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地对号入座了!”
灵曦轻笑一声,领着东西欢喜而去。
梦晴看着残留下來的一针一线,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看,这是我们梦妃吩咐的,要奴婢务必送到六皇手中。否则,就要问罪了。”灵曦虽嘴上说得可怕,然而脸上早已浮过一丝笑意。似乎完成了一桩心事一般,得意无比。
“她绣的?”允璃轻轻接过,看着这双精致的护手套,不由会心一笑,“她的绣工越來越好了!初识我遇上她时,她还不会绣呢。每次我总嘲笑她。不想,她真的有发奋苦学了。”
灵曦笑道:“可不是?不仅如此,姐姐在仙缘府上也绣过呀,不是还寄过给六哥吗?”
“有吗?”允璃对此很是不解。
“有啊,那还是我亲自嘱咐......”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才恍然大悟,“呀!我都忘了,那一回來的可是五府的人!肯定是寄到五哥那里去了!”
他只淡淡一笑,安慰道:“算了。宫里送礼的人可能频繁了些,所以你忘了也是情理之中。我只要这个就好了。”
秋夜,落得越來越多,满地,皆是黄花堆积。有风吹來,更显得整个五府,微微流露着一丝的凄凉。到底只有屋内被培养得稍微好点的水仙上的露珠,微微隐含着一点点的不甘,试图在这个充满着冷落的气息中坚强地挣扎。
有多久沒出去过了?允玦站在门槛上,望着一天天岁月流失的足迹,暗暗告诉自己要沉得住气。然而度日如年的生活于他而言,到底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苦楚。
霁月悄然走來,为他轻轻披上一件外袍,一脸歉意地望着他平静的侧脸,低声道:“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派了余香入六府,本是想让她盯着梦妃,妾身好为难她的。妾身不够大方,忍不下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让五爷难堪,沒想到......居然反遭人暗算,让五爷、九弟跟着受了委屈。妾身出身武将世家,考虑事事到底还不够周全。妾身深感惭愧!还请五爷责罚妾身,妾身心里也好受些。”说着,不由泪眼婆娑。
允玦微微侧脸,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即便心中有太多的不甘,却也不好再发泄出來了,只好轻叹了一口气,安慰道:“罢了,你也不容易。”
“可是,这种幽禁的日子,还要多久?五爷不希望早些回到朝政吗?如今遭人暗算,余香恐怕也早就死无对证了吧?咱们如何还能扳回一局?父皇他,一定也有所忌惮了。”
允玦只是淡淡一笑,替她轻轻擦去脸上冰冷的泪珠,只说了声:“不怕,有的是机会。”
寒冬,就这样在一片寂静中悄无声息而來。此时外头下着鹅毛大雪,宫中天地相连,皆是白茫茫一片,那样静谧而纯洁。梦晴由灵曦搀扶着一路踏雪而行,任凭有雪飘过,也如风般,只作无物。
这样纯净无比的世界,比之人心,会更让人易求得一份安宁吧。
她只身披一袭粉色外袍,两手紧紧地钻进暖手炉中。稍稍定神,忽见迎面走來同样由侍女搀扶着身披外袍的女子。正踌躇间,那名侍女早已向她福了福礼,很是恭敬道:“梦妃吉祥。”
认真回想这位身着宫装的侍女,这才明白了过來,当下屈身福礼,规矩道:“巧母妃。”
眼前的这位贵妇,便是从前的李选侍,如今的巧美人了。
未行完礼,巧美人已一手搭了梦晴一把,眼中流露的,竟是满满的喜爱:“你便是六皇府上的梦妃吧?”
梦晴奇道:“怎么,巧母妃认识儿臣?”
巧美人闻言,不觉笑意更深:“或许是梦妃贵人多忘事,可本宫还记着梦妃对本宫的好意言语呢!当年梦妃还只是皇后娘娘的掌事宫女。正赶本宫落魄,连本宫的侍女都被内务府那班奴才们欺负。若不是梦妃仗义执言,又给予一番金玉良言,本宫哪里还有今日?”
她恍然大悟,忙笑脸相迎:“听巧母妃这样说,儿臣倒想起來了。当日不过是儿臣看不惯内务府那般奴才拜高踩低,所以顺道帮了一把。沒想到,巧母妃还记得。”
“受人之恩,无论是谁,本宫是断断不敢忘的。”说着望了望梦晴与灵曦,笑问,“这下着大雪,梦妃这是要去哪?”
梦晴摇头,答:“并无去向。不过是素來爱赏雪,所以出來走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