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烨,我们的孩子没了。”谭凝的手垂在两侧,双眼空洞,对着汪烨冒火的瞳孔。四面八方的风将她前额的头发吹得七零八落,她看起来很平静,她一直很平静。
汪烨将她的头发捉住,用双手按在她的脑袋上,他很想发火,可嗓子眼却抖个不停,什么也说不出口,有些东西阻挡了他,他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身体里那些令它害怕的东西迸发出来,那是一种能令他变得软弱的东西。
他知道,他爱上了谭凝。
但他又不能决心去了断和林琳的关系,那是父亲汪明远对他的期许,或者说考验,那是一个现成的荣华,一份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显赫家业。事业对于男人来说,意味着功成名就和一生的地位!
而爱情,他知道,总有冷却的一刻。
谭凝的脑袋在汪烨的手掌中,她抬头牢牢看向汪烨的眼睛,“汪烨,我爱你。”她的眼睛红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她说。
汪烨在谭凝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点头,吞咽了一下喉咙,他将谭凝拥进怀里,他的心抖个不停,抱住她的同时竟然无声地哭了……
灯光聚灿的东迎路上,一辆黑色的切诺基疾速驰骋在八股道的宽阔马路上,偶尔变道超越直行道上正常行驶的车辆,引擎在一次次加速时都发出“呜呜”的沉闷怒吼,四扇车窗大开着,夜晚清冷的寒湿空气一股脑地灌进来,汪烨感觉到冷,冷是现在最能令他感到真实的一种知觉。
瑜伽教练的话让汪烨不安。“真有人跟踪谭凝?”他忍不住怀疑:“如果那小姑娘不是信口开河,为什么谭凝宁肯告诉一个外人,也不告诉他?”
黑色的车身通过映岚山居的电动识别杆,几个转弯驶进自家车库,他顾不得将车停进车位,来不及熄火就推开车门,一步钻进一旁的奔驰轿车里。他想起前一段在鞋柜上看见过一只造型别致的弹簧刀,和他食指长度一般,问起谭凝,她说是买来切水果的。当下再想,就透露出诡异,家里那么多好用顺手的刀具,她怎么会用那样一把别扭的小刀去切水果?
汪烨侧坐在驾驶位,弯腰侧身在置物盒胡乱翻找,里面放着保单、谭凝的驾照、一幅墨镜、一些便签纸和一只笔……她喜欢简洁和条理分明。除了这些必须品,置物盒里唯一让他感到一丝不安的是一只小型碎窗逃生器。他不死心,掀起驾驶室和副驾驶位下的地垫,果然,副驾驶位的地垫下正躺着那把拇指长的弹簧刀。
谭凝究竟碰上什么事?汪烨顾不上发呆,他得回去,家里说不准还有别的东西……他踢开车门,一只脚踏在地面上,车门忽地弹回,门侧置物格里露出个白色的纸屑,汪烨拿出来,手指将卷曲的小纸片一一展平,是几张高速公路的交费回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