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宏篇大论概百家,集取篇章采精华。纵述前人智慧语,汇聚成书传世发。久战不疲荒淫汉,偶遇侍幸太后家。封爵全凭床上技,乐极生悲灭顶压。
却说嫪毐伸掌揍中大夫颜洩,颜洩亦撕扯扭打,混乱中,竟摘去嫪毐冠缨,嫪毐怒急醉意,即瞋目大声叱吼道:“吾乃今王之假父也!尔寠人子,何敢与我抗乎?”颜洩听后显些畏惧。便仓皇走出,恰遇秦王政从太后处饮酒出宫,颜洩伏地叩头,号泣请死,但问不答,秦王政本是个有心机之人,见此一言不发,但令左右扶至祈年殿,然后问之。颜洩将嫪毐批颊,及自称假父之语,讲述了一遍,还奏道:“嫪毐实非宦者,诈为腐刑,私侍太后,见今产下二子,在于宫中,不久谋篡秦国。”秦王政听后,不禁大怒,密以兵符往召桓齮,命其领兵至雍城,意在除贼。有内史肆佐戈竭二人,素受太后及嫪毐金钱,与为死党,闻知其事,急奔嫪毐府中告之,此时嫪毐酒已醒,顿时大惊,急忙夜叩大郑宫求见太后,诉以如此这般,并说:“如今之计,除非乘桓齮兵未到,尽发宫骑卫卒,及吾宾客舍人,往攻祈年宫,杀却今王,我夫妻尚可相保!”
太后道:“宫骑安肯听从吾令乎?”嫪毐道:“愿借太后之玺,假作御宝用之,托言说:‘祈年宫有贼,大王有令,召宫骑齐往救驾,当无不从’。”太后此时主意顿乱,说道:“唯尔行之。”遂拿出玉玺付给嫪毐,这也是嫪毐同死党宾客,暗谋商议的一条解救危机之计,不好说愚妙,权且火烧眉毛顾眼前之事。嫪毐便召能者门客,伪作秦王御书,加盖太后玺印,派人假扮秦王侍从,去遍召宫骑卫卒,以及本府门客舍人,自是忙乱了一宿。到了次日午牌时分,方才集中取齐,嫪毐与内史肆佐戈竭,分别率领其众,包围了祈年宫,叫喊开门缉贼。秦王政登上宫城门楼,问各军犯驾之意,回答说:“长信候传言行宫有贼,命特来救驾!”秦王高声道:“长信候便是贼!宫中有何贼耶?”宫骑卫卒等闻听此话,有一半散去,还有一半胆大的兵将,自想保秦王,便反戈与宾客舍人相斗,顿时显些大乱。
这时秦王政下令道:“有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杀之以其首献者,赐钱五十万,得逆党一首者,赐爵一级,兵将下贱,赏格皆同。”于是宦者及宫中杂人,皆持兵器尽数出战。百姓传闻嫪毐造反,亦来持挺助力,嫪毐的宾客舍人队伍,被斩杀死者竟有数百人,顿时兵败难持,便夺路开东门出走逃奔。却正遇到桓齮大兵赶到,被其追赶包围,均活活的束手就缚,并嫪毐内史肆佐戈竭等众被擒获,即交付狱吏拷问得实,录下现供之辞。秦王政乃亲自率卫士兵将,往大郑宫搜索,在暗室中搜获两孩,乃为嫪毐与太后奸生二子,即命左右装入布囊中,全被扑杀摔死,太后暗暗心痛,却不敢出救,只能闭门流泣而已。秦王竟不朝见其母,自归祈年殿,以太史占星有验,赐钱十万奖赏,然后等待嫪毐等供词,以便做出处置命旨,心中怒愤不息。
等不多时,狱吏便交来嫪毐所招供词,说是:“嫪毐伪腐入宫,皆出自文信候吕不韦之计,其同谋死党,如内史肆佐戈竭等,凡有二十余人,都参与了谋反之事。”秦王政大怒不已,即命车裂嫪毐,于雍城东门之外,夷其三族,也杀了百十人,其死党内史肆佐戈竭等二十余人,全都枭首示众。其余诸宾客舍人,凡是从叛格斗者,尽都诛死,即便不为预谋者,亦远迁于蜀地,即今四川境内,总有四千余户,数万人之多。因太后用玺供助党逆,罪难容情,不可再为国母,减其禄奉供给,迁居于棫阳宫,此乃离宫中最小者,再派兵三百人看守,凡有人出入,必加盘问检查。太后此时无奈,形如囚妇一般,也真是颜面扫地,再无往日尊崇高贵之时,只可权且忍耐度日,不过以泪洗面而已,也是自作自受,却还真有些毅力,能坚持不息。
秦王政平了嫪毐之乱,便回驾咸阳,尚父吕不韦早已闻知,且已知道底细,因此惧罪称疾,不敢出见秦王,还不知对其如何处置,整日惶恐不安。秦王怒气未消,本欲一并诛之,问于群臣何办?群臣多与吕不韦结交,其人脉甚深,竟皆言道:“吕不韦扶立先王,有大功于社稷,何况嫪毐一面之词,未曾与其当面质对,供词虚实无凭,难辨真假,不宜从坐。”秦王见众臣说情,也是想到从小受益匪浅,不愿即刻诛死,亦便顺水推舟,假做个仁慈之态,乃赦吕不韦不诛,但免其相国职位,收其印绶,命归府舍省罪自养。桓齮因擒反贼有功,便被加封晋级,由此得到厚赏,其它平叛将士及助战众人,均都有所奖赏,于是皆大欢喜,多有因祸受益,此事便逐渐暗淡下来,似乎归于平静。
可是这年夏四月,却天发大寒,突降霜雪,百姓许多被冻死,由是民间皆相议说:“秦王迁嫡太后,子不认母,故才有此怪异天现。”有个朝中大夫叫陈忠,便向秦王政进谏道:“天下无无母之子,宜当迎归咸阳,以尽孝道,如此天变可回转昌道。”秦王政听后大怒,命人剥去其衣,置其身于蒺藜之上滚受疼痛,残酷待之,还不解气,而后捶杀之,陈其尸于门阙下,张榜道:“有以太后事来谏者,视此处置!”也是想杜绝众口。可秦臣还是相继来谏者不止,秦王便发怒尽戮之,均陈尸门阙之下,前后竟诛杀二十七人,尸积成堆,无人敢收敛,成为秦宫门前一景。时有齐王建,赵悼襄王偃均来朝秦王,相与置酒咸阳宫甚欢,当见到阙下死尸时,问知其故,莫不议秦王之不孝,俱甚怨叹。
这正是:酒后失言惹祸灾,
皆因平日无惧怀。
出口胡吣太后怂,
杀身在即举兵来。
乌合之众与王抗,
片语反戈扫阴霾。
车裂枭首可谓残,
罪重魂飞望乡台。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