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2 / 2)

朝雨暮雪 寻梦者 0 字 2022-10-10

孙艳推脱不掉,又因种种顾虑,没敢直截了当的跟秦岭说刘俊美的爹娘都相中你了,问你愿不愿意做他们的乘龙快婿,他两口子说了,如果你愿意,保你事业上一路顺畅,瞅机会给你提个领导当当,想调到县城也可以,到时候给你在县城买片地,盖上房子,就在县城安家了,小日子保管甜甜蜜蜜舒舒坦坦的,她没这么说,只是含沙射影旁侧敲击的说了一番,探知他在婚姻上的态度,劝了他一回,讲说了很多一头沉的坏处,又列举了许多例子来证明她的话的正确性,而后去给刘俊美的娘回话。她听后,拜托孙艳再劝劝他。但刘俊美拦住了孙艳,不让她再跟秦岭提这事儿了,以免到时候见面不自在。</p>

刘海坤也是这个意思,他认为女儿和他都在一个学校里教书,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俩人有那个意思,不用他们当老人的操心,他们自个就谈了,到时候还不水到渠成呀,若是心急火燎的这样那样的撮合,反而不美了,到时候弄得都尴尬,见面都觉别扭,就没啥意思了,还叫人家看了笑话,谁脸上都没光彩,好歹他也是哇口乡的教研室主任,教育界的老大,管着几百号人,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搞得没脸面出门,他建议先放一放,像以前那样该如何对他好还如何对他好,尽可能的感化他,尽可能的打动他,让他觉得不答应这门亲事就愧疚得无地自容,余下的就看女儿自个的了,让她自个去把握,能跟他走到一起,当然最好不过的了,不能跟他走到一起,那也是没有缘分。</p>

因孙艳没有撂明其实是受到刘俊美的娘的委托来向他提亲,故而秦岭也不知道有这档子事儿,还隔长不短的去她家里跟她娘说会儿闲话,在学校与她碰了面,也还如往常一样跟她有说有笑。假如这情景刚巧被刘克峰赶上,他便会开一些让两人都脸红的玩笑。他依然一如既往的追求冯莉。如今秦岭跟她成了仇人,俩人见面都不得搭腔的,因而在他追求冯莉的道路上少了一个最强的情敌,他的内心是十分高兴的。但并不是说他就一定能追上她,尽管他爹娘也在旁边帮助他,无论是钱财还是其他方面都给予了他最强有力的支持——两口子都见过冯莉,一致认为只有她才有资格进他家的门当媳妇——但他离美梦成真仍然遥不可及。</p>

在冯莉这方面,有时她对他给她的温情浪漫的意外惊喜还是挺感动的,也很感激他这一年多来对她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自去年春上来到这个人地两生的外县异乡,与他认识,便一直安稳踏实的活在他撑起的保护伞下,虽有不少这样或那样的男人觊觎她的美色,但只要在此地,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还从未有哪个男人胆敢骚扰她——因而当他提出她能接受的要求时,譬如在众人面前给他倒杯茶,再譬如桃花盛开时陪他到桃园里走走,她都不加拒绝,让他得到虚荣上的满足——她明白男人比女人更虚荣——然而这些都与爱情无关,顶多也就是知恩图报这种传统美德的表露,因为她从不让她碰触她的身子,连手都没让他摸一下过,更别提那些男女之间更亲密的举动了。</p>

有时她也很为此烦恼,她觉得长此下去不是个办法,很想摆脱他那锲而不舍的纠缠,更主要的是不忍心他在她身上耗费大好光阴,她是绝不可能如他期望的那样成为他的女人的,虽然有时候也会为他的温情和浪漫而怦然心动,也会在半夜时分因受到田慧敏和她男人制造出来的响动而倍感孤枕难熬,可每当此时,道德的守护神便从天而降,用粗实的铁链将她捆绑在坚不可摧的牢笼里。她是一个传统保守的女人,她不允许自己迈越道德的底线堕落成为不知廉耻的荡妇。她有她的人生轨迹,他可以走进她的生命里,却根本没有可能走进她的生活中。在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她谨慎而又明白无误的告诉他,放手吧,去追寻属于你的幸福,转角遇到爱,爱就在那转角处等待着你呢,不要在此做毫无结果的努力了。这个时候,发生了那件让人痛心的事。</p>

自打那起让人义愤填膺的恶劣事件发生之后,她就开始对他的人品产生了怀疑,更多的是心寒。从种种迹象看,他与那件事应该脱不了干系,那几个女生极有可能受到了他的蛊惑和唆使。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怀疑他的人品,这样做是对他极不公正的。可又忍不住的想知道内幕,却又不便直来直去的问他,怕伤害到了他,于是就故意给他设个圈套,先说秦怡活该,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咎由自取,再用鄙夷的口吻说秦岭简直是禽兽不如,自个不像个男人没胆量也就罢了,好不该拿亲妹妹当枪使,他才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如有可能,也得让他尝尝大粪的滋味,随后便装出很解气的样子,问他是不是他给她出的这口恶气,如果是,她一定要感谢他,可以答应他的一个小小要求,作为对他为她做下这么一件大快人心的事的报答。但不论她使用什么样的方法想从他嘴里听到实话,他一律用“天地良心”四个字来应对,只要她一提起那件事,他立刻拍着胸部把自己标榜成心地厚道侠肝义胆的正人君子。</p>

即便如此,她仍难打消对他的怀疑,因为他在那件事上获取的利益最大,那件事将她彻底变成了秦岭的仇人,秦岭到现在见到她还眼圈泛红,恨不能把她挫骨扬灰方才解心头之恨。可是他死不承认,她也不好抓住不放。后来想,既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让它在时间的长河里逐渐淡出记忆吧,又何必横生枝节呢。再说了,就算查明了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抖落掉了背负在身上的黑锅,解除了秦岭对她的误会,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当看到秦岭那双喷着火焰的眼眸时,她觉得这个误会还是很有必要化解开的,她真想对他说那件事是因她而起,但她也的确是被他冤枉了的。她背负着这样一个罪名过得很苦闷。</p>

她想让他明白她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希望他能对她有更深入的客观公正的了解,又担心他不听她解释,不愿增加对她的了解,更害怕刘克峰找他麻烦,若不是她极力拦着,他早找人教训他了。就算秦岭是条龙,也压制不住刘克峰这条地头蛇,何况他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呢,无非练出了一身结实的肌肉罢了,在遭受几个人的围攻时,照旧是惨不可言。她真的好渴望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个地方再也不是忘忧的乐土了,他的到来,把她的生活搅扰得一团糟。她情愿意带着他对她的满腔仇恨离开这儿,也不愿意在在这儿待下去了。</p>

仇恨会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变得淡化。他不见她,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时刻萦绕在他的心头,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天天都在因恨而产生的痛苦中煎熬。她也是痛苦的,她的痛苦来源于他的误会,来源于他对她的不肯谅解——小连和孙艳以及王庆喜还有其他老师都先后充当过和事老,都被他一一回绝了,她也曾主动伸出过橄榄枝,但得到的却是他冰冷的脸色。既然这样,不如走吧,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灼的盼望那边的好消息。过年的时候,她去见了那个把她弄到这儿来的男人,他说到了暑假,她就能够如愿以偿了。她相信他的话,更相信他手中的权力及兜里的钞票,他有本事把她弄到这儿,就一定有本事把她弄出这儿。她恨不能扬起鞭子狠抽时间,以便它用最快的速度奔驰进暑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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