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求得来?”
“家里还有些钱。”
“你这蠢驴,钱要请的来还算什么仙人?”张铁匠怒斥了一声,转而却一脸和蔼的看向角落:“桌上有一颗丹药,你拿来与我,这是伤我者留下的,我本不想苟活,奈何放心不……”
莫伶已经在桌上找到丹药,攥在手里凉的像块石头,他想起张铁匠曾说,仙人伤的不管多厉害,只要吃下一丸丹药,不日即可痊愈。
“放心什么?”
他折回桌前,犹豫着要不要将丹药捣碎弄些水,正要问,却发现张铁匠已经瞪着眼僵住了,带着余温的血仍汩汩流着,已在地板汇出一洼。
随着莫伶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院里的要老头和村长互相挤着进了房间,一个去拉莫伶,另一个去给张铁匠瞑目,两人像被风撵着走的滚草,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莫伶在他们忙活时出了门,沿着街漫无目的的走,只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一样,一股被暴戾与愤怒驱动着的念头在他脑中萦绕不止。
他大口喘着气,一拳拳捶向街旁的土墙,直到捶上砖墙,莫伶被疼痛拉回现实,竟发现自己走反了方向。
刚要扭头,身后突然传来淡漠的声音。
“徐青,昨儿耽搁了一夜,今天又有何事?”
“师妹,我只想帮你散心,随我来就是。”
莫伶转头去看,看见徐青后整个人猛的一颤,后者本来引着阿紫要去另一边,察觉到敌意下意识回了一眼,只这一下险些叫他心神崩裂。
眨眼间徐青已经到了莫伶跟前,他捏着下巴,狐疑道:“难不成,昨夜那道友是你父亲么?”
“为什么要杀他?”
“恩?不是哑的。”
徐青稍显惊讶,回头看了眼阿紫,等她有了朝这走的意思,才大声解释说:“你父亲修为不及我却能出手,我相当佩服,但他实不该为那般顽劣的畜生出手。”
只听着一声剑鸣,莫伶双手拽出徐青的佩剑朝他劈去,后者不闪不避,笑吟吟的抬手将剑锋拨开。
“我不闪不避尚不能伤我丝毫,何况你怒气攻心?”
莫伶闻言撇开剑转身就跑,狂奔到力竭后才敢回头去看,徐青那身白衣相当扎眼,他负手立在一座土屋前,见莫伶回头才开始动身。
他一步要顶上莫伶数十步,只见身影闪烁,已然逼近身前。
莫伶一咬牙朝清水河上的小桥跑去,眼见到了桥底,身后扑来一阵风,他猛地跃起抓住桥下的突出物往前一荡,摔到对岸后已然累的站不起身。
但好在手上还有力气,同时发现手里多了东西,下意识朝徐青打去。
“你!”
突然地怒喝震得莫伶双耳轰鸣,他这知道自己抓着水爷的剑,剑锋已经没入徐青脖颈。
莫伶颤抖着松开手,被徐青狰狞的脸骇的双腿发软,先是拼了命的爬,到后来终于站起身,只是双腿上的无力感让他跑的踉踉跄跄。
就在莫伶拼命奔逃半刻钟后,阿紫找到了歪躺在岸边死去的徐青,她淡漠的弯腰捏住锈剑,起身一挥,锈剑极速向莫伶逃走的方向飞去。
之后阿紫将徐青的佩剑抱在怀里,迈着小步缓缓朝村里去了。
那柄锈剑转瞬间便跟上莫伶,阿紫虽不对徐青的死感到恼怒,但再怎样也是同宗,她为其报仇不但合理,而且十分简单,杀死一个凡人对她而言,不过是喘口气的消耗罢了。
却不想,锈剑撵上莫伶后竟是剑柄刺在了他背上,虽然力道尚存,但也仅让莫伶咳出一大口血。
他拿上摔落的锈剑,抹去嘴角的血渍后一头扎进路旁的林子,村子是如何也不敢再回,张铁匠的话再次清晰起来。
这一天,无依无靠的少年抱着锈剑,沿着村庄赖以生存的清水河一路向上,到了他平生去过的最大的地方,买了一匹模样丑陋的老马,按着卖马人的指引向着玄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