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封赏(2 / 2)

北宋仕途 孤心书生 0 字 2021-07-07

“当然!”赵顼肯定地说道,“不瞒娘娘,过些年等这个沈子贤在外头锻炼够了,朕要调他回朝堂好好重用!他的能力比常人要高许多,不留在身边使用,诚然可惜!”

曹老太后点点头,淡淡地道:“难怪官家动不动就要赏赐他了,不过嘛,只是有后这种喜事就要升官加爵,也太过骇人了一点,其他朝臣看中眼里会有别的想发,这对沈欢大没有?”

赵顼苦笑道:“这一点司马相公已经与朕说过了,正是如此,朕才要来请教娘娘。”

“哦?怎么回事?”曹老太后追问。

赵顼只能把刚才与司马光的谈话详细说了一遍,当然,那个海军之务还是隐瞒。

曹老太后闻言叹道:“司马君实一生谨慎耿直,就算是他的学生,也不会因私而忘公,这点很令人钦佩。官家,司马君实说的没错,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是有后喜事,就要如此大做文章,确实站不住脚呀!”

赵顼默然,他现在也清楚给沈欢升官封爵不现实了,只能另想其他花样。

曹老太后又笑道:“当然,有时候为君就要使些手段让臣下感恩,恩威并施,才是上位者该有的手段。\*\\沈欢也是一方大臣,不说海州那里有头有脸的人会给他送贺礼,想必京城听到消息的人也会有给他送去礼单。那么,作为官家,当然也要有表示了。别地不说,官家赏赐是一件荣幸之事,能让臣子感恩感激,这等事,怎么能不去做?”

赵顼心里一震,像是有了感触,若有所思,末了才问道:“娘娘,朕该如何去做得更好呢?”

曹老太后又道:“官家走入了一个死思路,要赏赐,对象并不一定就是他本人呀!这“娘娘的意思是说,赏赐一些别的东西给他的妻子?”赵顼眼睛有亮,终于有所悟子,好像就是王介甫的女儿吧?呵呵,哀家老了,总想打听人家的家庭琐事了。据说此女有才又贤淑,是个好女人……好吧,哀家就直说了吧,赏赐此女,给她一个荣耀的身份,既是赏了沈家,也是赏了王家呀!一举两得,拉拢了两方臣子,这个为君之道方显手段呢!”

赵顼心头狂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宫里之人会对这个老太后如此敬畏了。连他地母亲高太后在老太后面前也是一个小媳妇地模样,根本不敢有所逾越——现在都明白了,此等手段,只能庆幸对方是个女儿之身了,而且又生性淡然,对权力并不热衷,否则……

“荣耀的身份”,这是曹老太后给赵顼的提点,他也明白过来。至于赏赐什么,曹老太后就不参合了,由他自己来决定。

八月初五,赵顼通过礼部下了一道圣旨,封沈欢正妻王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这翻举动,在朝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与议论。一品诰命夫人呀,有多少人有此荣耀?想必就是连大多数国公的夫人都没有这份荣耀。沈欢不过区区三品大员罢了,他地夫人。却是一品诰命。是乱套了吗?

官家在想什么?很多人,第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沈夫人未嫁之前,是王安石的闺女,而王安石却是堂堂参知政事,官家这道圣旨,荣耀了沈家之外,更多是让王家脸上有光吧。官家要做什么呢?

不得不说。大家都发挥了极大想象力去猜测这道圣旨地深意,连司马光都不例外要苦着脸了吧!”赏赐的圣旨才出京城,王安石的书房里就传来了一声怪笑,当然。这等幸灾乐祸的语气肯定不是王安石发出。王此刻很是得意,前几天还在为妹妹怀孕一事而高兴,现在,更骄傲的事发生了——官家竟然封他们王家地女儿做一品诰命夫人!

这份荣耀,他们王家还是第一份,没有理由不高兴!

“嘿嘿,这下看他沈欢如何自持,他不过三品,璇儿却是一品夫人,他见了是否要行礼呢?”王刻薄地笑道。

王安石闻言皱眉了。这是一个身为大舅子该说的话吗。何况还有外人在场——这个书房,除了他们两父子外。还有就是吕惠卿。此人今日高府议事,刚好就谈起了官家地这道圣旨。

大家都以为这是对王家的荣耀,甚至还有人说官家要更大重用王安石了——他现在是大重用,也只有相位是个诱惑了。王参政要升宰相的传言,这几日很有市场。不过吕惠卿却表现出不乐观,一脸忧郁。

“吉甫,你在想什么?”王安石叱呵完自己的儿子后,发现吕惠卿并没有在意王的话,更没有一样的得意,倒是奇怪了。

吕惠卿反应过来才叹道:“先生,吕某也在想官家这道圣旨是何意思。”

“还有想?”王呵呵笑道,“璇儿是我王家的女儿,她的荣耀,不也是王家地荣耀?看来官家对父亲真是不薄,也许真要大用父亲了吧?虽然璇儿现在是沈家地媳妇,这份荣耀,也有他们沈家的份。可是只要一想到沈欢只是三品之员,而他地妻子却是一品诰命了,我就要发笑了,哈哈!”

王安石怒道:“元泽,你是否要为父赶你出去!”

王这才停了下口,撇撇嘴不理会了。

吕惠卿摇头说道:“吕某却不敢像元泽兄这般乐

“什么意思?”王安石眉头一跳,吕惠卿之聪明,甚于他的儿子王,而且是大聪明大智慧,可想人不能想,每次料事,必能中的。正是如此,深信他的王安石闻言才吓住了。

吕惠卿说道:“正如元泽兄所想,吕某也在思虑沈欢如何自处,他三品,妻子一品诰尴尬,很为难?”

王安石也皱眉了,道:“吉甫,这是他们的家事,我等何必多口?”

吕惠卿摇头道:“不是多口,而是多心?”

“多心?”王家父子皆是一愣。

吕惠卿满是担忧地道:“大家都知道,这份封赏,会令沈欢好不尴尬?大家都会想得到,难道官家会想不到?可官家还是下这道圣旨了,那么,会不会有什么深意呢?”

王家父子这才惊住了。

吕惠卿又道:“沈欢向来都得官家欢欣,虽然去了海州,对官家地影响依然还在。像这个免役法,吕某在禁中行走,总能听到官家对它很满意,而且又隐隐有消息说官家要沈欢在海州做一件大事,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可能让官家郑重其事,想必大到连先生都不能告知的程度——反过来一想,这次封赏王氏,很不正常,就算有了喜事,至多也就赏些财物罢了,就算封诰命,也不至于要一品呀!这是不是代表了官家其实是要赏的是沈欢,可因为某些隐秘的原因。不能直接,而是饶了个圈赏他的夫人呢?”

王愣住了,王安石亦愣住了。不得不说,吕惠卿确实也是一代人杰,在揣摩人心上,有常人不及地能力。若是赵顼在此,肯定会吓了一跳,以为吕惠卿是从自己肚子蛔虫!

吕惠卿叹道:“虽然吕某也很想把这封赏的荣耀拉到先生身上。可是一想到官家与沈欢的关系。就不敢大意了。官家没有让沈欢出丑的道理呀,先生你想想,连元泽兄都在笑话沈欢,其他朝臣会怎么想呢?”

王安石瞪了一眼王,王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思虑了一阵,王安石问道:“那吉甫认为官家此举何意?”

“还不大清楚。”吕惠卿无奈地说道,“吕某倒是想问问先生。沈欢才能如何?官家待之又如何?”

王安石默然良久,才叹道:“若论才能,大家都有目共睹,沈子贤去了海州,做出什么功绩来。大家还不清楚吗?免役法就不说了,单是那个修路,就很热闹呢!报纸上不都有报道吗,现在的海州,已经不大一样咯!现在王某也总是感叹,为何此子不能一心相助老夫,反而要去帮司马君实呢?若有他相助,老夫如虎添翼!”

吕惠卿也叹道:“是啊,不得不说,此人确实有神鬼莫测的手段!去了海州。没有这么多束缚。更见手段了!现在吕某也在后悔了,若是把他约束在京城。有我等看管,想必不能成事。现在好了,去得远,我等鞭长莫及,现在更是司马君实一方的代表人物了!司马君实等人与我等,有更有方略与底气了!”

王安石又是叹气,只有王一脸的不服气却又不敢说什么。

王安石又道:“至于吉甫问他与官家关系如何?不得不说,官家是个重感情之人。沈子贤与官家少年时代即结识了,比之我等要早了许多,如果说我等是重臣,那么沈子贤就是近臣!重臣重之,近臣近之,这就是官家对待我等与他的区别!”

吕惠卿点头称是,这个“重臣”虽然听上去很好听,是大臣地荣耀;可是,王安石也说了,官家是重感情之人,那么,这个“近臣”就了不得了。重地是能力,近的是感情,有何区别,大家都明了。一想到自己,大家也只能叹气

沉默了片刻,吕惠卿沉吟地说道:“这样地话,吕某隐约能猜到官家下这道封赏的圣旨是何意了?”

“何意?”王急忙追问。

王安石也静听回答。

吕惠卿幽幽地叹道:“也许元泽兄要失望了。吕某看不出官家要先生更进一步的打算,相反,司马君实的位子也越发稳固了。”

“什么,你这是什么道理?”王不信地说。

看到王安石还沉静的脸色,吕惠卿暗自赞叹他地涵养,接着解释说道:“不管别人如何议论,吕某依然认为,多是给沈欢地荣耀。也就是说,沈欢在海州做出了不为我等所知,在官家心目中却是足以让他官升一品的大事!”

“官升一品!”王安石也吓了一跳,喃喃不已,他贵为参政,以翰林学士的尊荣,也不过这个地位而已,沈欢到底做了什么,功以至此?

吕惠卿自顾说道:“现在封的是沈夫人,大概是考虑到沈欢此去海州才一年,太早升迁,有害无利罢了。可是,有功总是要赏的,一年不赏,两年也不赏,那么三年呢?到时海州知州到期,他沈欢该怎么用呢?吕某猜想,到时再调他到朝堂,付以重任,应该也能与一品诰命夫人相配了!哈哈,一品大员,我等奋斗了一辈子,求的不就是这样而已吗?可是,人家不过区区二十多岁就达到了,先生,你说我等心酸否?”

王安石明白过来了,如果吕惠卿猜测得没有错,那么,确实是司马光一方大大长势了,而他们努力多年,就这般白费了吗?难怪吕惠卿说到最后都有点癫狂了,唉,将来会是怎么样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