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篇凌厉的呼吁快速变法的文章,沈欢的眉头再次皱紧了。
他的愁色让司马康看见,不由问道:“怎么,子贤,难道你对这篇文章有什么意见?”
沈欢道:“公休兄,小弟哪能有什么意见!”
司马康不悦道:“子贤,你就是太过谨慎了,一点都不像年轻人!这些日子外头因为变革一事吵得热热闹闹,就连苏家兄弟也忍不住参与进来,写了好些或反对或支持的文章,偏偏你这一代才子,一个话都不出口,一个字都逼不出来,简直令人泄气!”
“泄气总比没气好!”沈欢腹诽不已,虽然宋代有不杀士大夫的传统,但大不敬罪名除外,沈欢可不愿意现在乱说话乱写东西落下把柄,一个不好,给人大做文章,就是大不敬罪名了!
心里不爽,沈欢嘴上还得强笑着说道:“公休兄就是爱看玩笑,小弟不过是才疏学浅不敢献丑而已,哪有什么其他隐衷!说说介甫先生这篇文章吧,王兄,介甫先生是你的父亲,你总比我等要了解他,能与我等说说介甫先生的事么?”
王旁愣了一下:“子贤,你想知道什么?”
沈欢眼珠一转,道:“就说说你对令尊这篇文章的看法吧,王兄,你是如何看的?”
“这个……可就不好说了!”王旁为难地说道,“小弟也不懂该如何说是好!”
司马康****道:“子贤,你这不是为难人家王兄弟么。有道是子不言父过,若是王兄弟口拙,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岂不是违人子之理;至于说好话么,你让王兄弟如何开口!我看还是你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吧,说到底,就连为兄都还不清楚你呢!家父也常说你少年老成,让人惊讶呢!说说吧,介甫先生此文明显是赞同变法的,对此你怎么看?”
沈欢本来不打算就此发表任何评论,可一听到连司马光都关注了,改变了主意,道:“其实,小弟也是赞成变法图强的,正如介甫先生所说本朝累世因循末俗之弊,而无亲友群臣之议,其于理财,大抵无法,故虽俭约而民不富,虽忧勤而国不强,这些都是我朝的弊端,是所有有识之士都能看得出来的。介甫先生天下大才,加上精忠耿直,一语道破其中玄机,也就不奇怪了,对此小弟是万分佩服的!但是……”
沈欢说了一大堆,不无赞扬王安石之语,本来听得身为王安石之子王旁心里美美的,可是最后一个“但是”,灭净了他欢喜的心思,脸色顿时凝了起来,脱口问道:“子贤,但是什么?”
“这个但是嘛,王兄,首先声明,小弟对介甫先生向来都是敬重有加,不敢稍有怠慢,况且他即将是小弟岳丈,更没有说坏话的可能。不过在此小弟真的想说一句:这一次,介甫先生真的太过急了一点!”
“急?”王旁与司马康都不解起来。
“是啊,急!”沈欢感慨不已,“诚如介甫先生所言,本朝理财无法,君臣上下节约,依然无补国事财政窘迫的状况,对此,年轻的官家已经给急得要杀人了!因此官家现今的用人策略就是需要理财大才,可国家大事,动辄悠关天下百姓,岂是一个急着了得!君主年轻急噪不要紧,只要有稳重大臣辅佐还可安然无事,你们看现在京城因变革一事吵得很,但大多是年轻一辈,朝中大臣老臣,都缄默以对,因此朝中天下都没有事故。偏偏这个时候介甫先生出此文章,表现得比官家还要急,鼓吹激烈,一个不好,就容易酿成大祸,到时天下可就有事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