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赵飞燕,还没等宴席开始,就先把忠祺桌上的瓜果吃了个精光,忠祺正觉无趣,药师便进场了,坐在了青衣玄武旁边,扒在青衣玄武耳边说了几句,那大乌龟自然是纹丝不动。
而后,酥兮楼的舞女们从偏殿开门入场,偏殿的门就那样大敞着,几日前那里头还神秘的放着最终无果的石柱,这会儿便是歌女舞女们可自由进出的后台了。小珍自然不肯放过,她在远处也关注到了这一点,一溜烟飞进了偏殿,那里头燃起了烛光,窗户仍用黑布蒙的死死的,各种味道的香料混做一坛,活像下午去过的香料店。
歌舞遂起,侍者也给每桌端来了酒肉,赵飞燕饭饱神虚的眼睛又亮起了新的光。
“剩下的石柱犹在,变得更长了。”忠祺眼前的桌面上出现了这么一行字,从酒杯出发,桌子上滴了几滴大大小小的酒。
他刚看完,又被小珍捏住了嘴巴。
于是他也用手沾了酒写道:“再试。”说着他把一只手抬到嘴边,作掩嘴状,手心里又再度发出微弱的橘光。
是琥珀。这石柱只是个轻薄的外壳,里面灌满了琥珀。忠祺和小珍同时感应到。于是人群背后的石柱外又发出更浓一点的光,但在星星点点的烛光和熙熙攘攘的后台中,并没有人注意到。
“该死。”他不禁发出声,赵飞燕顿时停住了,把剩下的一点儿鸡架往忠祺手边推了推。
“哥,一起吃。呵呵呵呵……”
这会儿,大伙都吃了个半饱,纷纷端着酒壶酒杯开始在人群中敬酒,只有青衣玄武仍纹丝不动。忠祺也站起身来,一手端着杯,一边悄悄的往偏殿溜。
而这一切,都被闭目养神的青衣玄武净收眼底,他仍不紧不慢的往嘴里送着肉,细细的咀嚼着。
他顺利进入偏殿,刚下场的舞女,正在里头换下一场表演的装,引起了一顿惊呼,虽是舞女,但这般公然闯入无疑是没买票就溜入了电影院,被抓到也是要遭到胖揍的,忠祺被几个胖女人推搡着出来,酒杯也被碰掉了,廖药师立马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急赤忙慌的来到忠祺跟前,他只好谎称在找茅厕,以维持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待他再想法子进了偏殿,再摸那石柱时,连琥珀都感应不到了,石柱就是普通的石柱,和被雕上龙的那两根无异,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对那两根龙柱的判断。但此刻,他只想把握住眼前可把握的,那石柱紧密的连个缝隙也没有。此刻定是被人动了手脚,既然在他上茅厕的功夫里就动手脚,那他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他把掌心往上一抬,铆足了劲儿往石柱上一拍,那石柱顿时裂开来,往空中弹起了大小不一的石块,震动盖过了女人们的言语声,药师也进来了。
“不知药师囤积那么多石柱做什么”忠祺直问道。
“斯大人,不瞒您说,老夫也经历了神仙托梦,所以早在数月前就命人做下了这些石柱,一直存放于此,只是一直不知有何用处,多亏七日前大人在殿上点拨,老夫想这一切倒也圆了,那梦是神仙托给老夫的,自然要在您手心写下老夫的名字。”
这老滑头,还跟着写起前传续集了。忠祺看着后面的几位朝臣连连相互点头称是,倒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望着被击碎的石柱,正如他摸到的那样,并无琥珀,亦无他物,于是仰天长笑起来,说了些药师平日里喜欢说的:火翎大昌之类的吉利话,擦着药师的身子出了偏殿。
青衣玄武仍匀速的往口中送着酒肉,独自看着台上仍在继续着的节目,忠祺听到了一阵琵琶,这音色似曾相识,遂一屁股坐到青衣玄武旁边,一个半纱遮面的女子正在台上独自演奏,额头雪白,丹凤眼,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没有丝毫佩饰,倒是一点也没有风尘女子的气质,反而显得干练硬朗。琴声如诉,在一段幽怨的过门之后,薄纱后的朱唇中,吐露出清幽婉转的歌声。霎时四下一片静谧,连坐在后排的赵飞燕也丢下了手中的猪肘子,半张着油腻的嘴巴,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