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经》的残页内容是我教最高机密。除了第一代少数元老之外,只有历代教主才有资格保存和阅览。”
“你没看过?”
“当然没有。”傅毕诚摇头。
“傅先生,”湛元龙忽然开口,他似乎总能巧妙地从唐玉生和傅毕诚谈话的间隙当中插入自己的话头:“我有两个问题。今日你对我们说的这些话,无从考证。若是真的,未免太耸人听闻。被官府知道,立即可以按谋反处死。另外,你的身份其实也只是你自己说的,没有人能够证明你不只是一个四处行医的医生。如果所言不虚,那你和我们一起与官兵作战,还杀了凤潭县的捕头,包庇唐玉生。这样岂不是把教派置于朝廷的对立面?”
傅毕诚欣慰地点点头:“我的身份和焕天教的存在,此时无法证明,姑且存疑。至于朝廷是否会对我教动手,实则不必担心。我教行事谨慎,组织严密,官府只会查到几个普通百姓罢了。你怀疑我的身份,那官府又凭什么相信呢?而且,近二百年来,我教经历过一些分裂和衰弱,行事低调,从不公开传教,从不正面对抗官府。若不是这些年灾荒肆虐,恐怕天下都不知道黄炎真人转世的传说。”
“我就不信什么转世为人。人死不能复生。”唐玉生耸肩,“好妹妹,你信不信?”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也不信。”姚芷萱答道。她驾车的技术似乎熟练了不少,鞭子抽在那两匹马屁股上的声音变得更有规律和节奏感。
“你呢?”傅毕诚目光一闪,转头问湛元龙。
湛元龙想了想,说:“宁可信其有,不信其无。”
“黄炎真人的金身,可是从来也没人见过呐。”傅毕诚幽幽说道。
姚芷萱忽然喊道:“前面有路牌!嗯……伦惇县,二十里!”
“就在此处歇脚,湛元龙的内伤需要尽快调养,你的箭疮也需要立刻换药。”傅毕诚的口气不容置疑。
唐玉生钻出车厢,换下姚芷萱:“我来驾车。你不会变换铁道。”
“先停车!”傅毕诚忽然说。
“啊?”唐玉生问道,但还是缓缓扳下铁道马车的刹车,并轻轻勒住马。后面的马车也依次减速。
“先把军装换掉,撤去车上的旗帜,堆成一团烧掉。”傅毕诚下令。
“这也不用停车吧。车上也可以换。”唐玉生迅速脱掉了身上冯州团练的军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傅毕诚摇摇头:“我们的目标太大了。元龙,我们在伦惇县休整,让你的弟兄们继续前行,进入南直隶的省界。”
湛元龙沉默一会儿点了头。唐玉生数出五百两银票交给湛元龙:“虽然来不及认识他们,但也算不打不相识的过命的交情。”
“下山时已经给过我一千两了。”
唐玉生坚持塞给他:“此时不同于当时。去了南直隶,弟兄们就成了流民,家乡也无法回去,多带一点盘缠吧。”
傅毕诚铺开一张纸,笔走龙蛇地写下七八张药方:“南直隶那边我有认识的药房和郎中,拿着我写的药方去,他们如果方便可以收留。”
一番交代后,众兄弟都一一和湛元龙惜别。团团还是个孩子,姚芷萱坚持要留下他。秋风萧瑟,车马嘶鸣,唐玉生驾起马车奔向伦惇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