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命令下达后，多米尼克就跟希顿带着酒跟小菜躲进办公室里开酒会了。而刚刚从港口回来的副官汇报，事情已经解决，就又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分部的这次死了一个中尉的小地震总算是被压制在很小的范围内处理，虽然称不上解决的很妥善，而且对本部做出解释是很有可能遭到上头的刁难和不满的……

“管他的，嘿，把赫尔曼先生的所作所为通报给联合政府，还有谁能再说你什么，做个交换就是喽。”希顿满不在乎的说道，但是话里表露的那种手腕，让多米尼克的醉意突然消退了几分。

难道曾经军校里最是莽撞，最是热血的男子汉，也变成一个对政治交易门清的“成熟”男人了？

“还是差点给你留下个麻烦了。”多米尼克苦笑着道了个歉。即将镇守分部的希顿肯定要大刀阔斧，对以前的人怎么处置，到其他地方就职的多米尼克当然也就问不到了。但是不代表本部传达的战略就可以冒泄露出去的风险。

“哈哈，分部的战略被海盗知道又怎么样。新兵进入只是第一步，后续的攻势，可不是几个烂在北海这个小泥塘里刨食的虾米们能挡住的。”希顿捏起花生，扔进了嘴里。

“哦？”多米尼克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但是因为军队的一些保密原则并没有进行询问。

希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磕了磕烟头将话题转到一边。“有个年轻人，我感觉是很不错的。”

“唔……卡尔是吧。”

“他身上有很大潜力。”

“但是这次的事件，既不是由卡尔引起的，对如何处理吉斯的建议，也不是他给出的。”

“呵呵，但是那个叫克劳德的，不会加入海军，卡尔会。”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希顿摆了摆手道：“卡尔的训练成绩我也看了，除了各种海上的知识，那群快要到达的毕业生不一定能在体术上强过他太多，我怎么能让你带走这样的人才？哼。”

“哈哈哈哈，所以你明知道我要带着他去本部述职，也要从我手中截走他？”多米尼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接着道：“你脑子没问题吧。”

多米尼克用一个嘲讽性质的轻笑作为对希顿的回复，但是希顿毫不在意，摇了摇头道：“你刚才不是要跟我道歉吗？这是你道歉的诚意？”

“卡尔这样的好苗子可不能当做诚意。”

“我倒是觉得那个克劳德你可以带走。那种奸诈狡猾的样子，就是你当年的风格。”

“你也说了他没有参军意愿，否则……上次的新人比武他就参加了。”

多米尼克不想跟好友再争论了，而且自己要带走卡尔这事本就没必要争论。于是转而问道：“你的菜鸟后天就要来了，你的身体准备好加入战场了吗？”多米尼克的表情很严肃。

“我想加快速度。”希顿点燃烟，深吸了一口。

“所以你又自作主张在烟里面增加镇定剂？”

“呵呵，很过瘾的。而且，吃药片什么的，太娇乖了。又不是软绵绵的病人，哪能一副虚弱的样子。”希顿手里夹着烟，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对于药品的管理，即使是中校军衔也没有多少插手的空间。本部医生开出的药品都是严格定量的，几乎希顿抵达分部就恰好用完，随队医生那边也不好糊弄。

因为某些特效药的生产及制作并不是归联合政府的下属机构管理，

每天都过手大小事务的文件的多米尼克只要有心自然会注意，但是希顿也懒得瞒着朋友了，或许再年轻一点，忍着痛也要在多米尼克那撑着面子。

“但是……镇定剂……”多米尼克摇晃着杯子。

“啊……。”希顿熄灭了烟头，叹了口气。“到现在也是……只要一闲下来，就还是会想到，当时……”希顿垂下头，苦笑了一声。

真丢脸啊，如果再年轻一点，面对老友绝对是宁愿流血也不愿流泪的……或者是……直接扑进老友的怀里大哭？

大哭？

多米尼克看着老友，或许只有接着酒劲，希顿才愿意把这种压抑已久的悲伤和痛苦表达出来。

“卡尔跟杰拉尔很像。”希顿扬起了头，吸了下鼻子。“我一直认为，杰拉尔会比我走的更远。”

“如果你还不能坦然……你也不会走太远了，加西亚海战就真的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战了。”多米尼克沉声说道。

情感寄托既能让人坚强，但这寄托的破碎，也会迅速击垮一个人。在多米尼克看来，其实还是人性中的一个弱点。海军里多少个将领，曾经意气风发，但是就因为寄托的破灭而一蹶不振，一夜之间变得垂垂老矣，再有的甚至绝望堕落，走上了歧路。

“杰拉尔是战死的。我们最后，也应该是战死的。战斗至死，是我们的归宿，为正义奉献生命，是我们从一开始的追求。”

“你懂个屁！”希顿突然爆发，一拳打在桌子上，拳头落下的桌面被砸出一个小坑，裂纹还在向着四周蔓延。

在门外值守的卫兵被惊得一跳，按捺住了冲进房间查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