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的灵(1 / 2)

 宫崎骏在三公山边以他独有的方式召唤,他用的是他们民族的语言,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哇哇乱叫,我们这里的山川草木虫龟鸟兽都听不懂:

……我们日本国的鬼魂在哪里,出来!集合,排队。这些年,我们比中国田沟里的一条泥鳅还苦哇。我的故国鬼魂,出来吧。今天有神明协助,我们要回家了。出来,出来。我们误入他国,杀人放火,有罪于人,自从错误发兵,神秘失踪,我们就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今天,是一个大日子,出来吧,你们,都来集合……

三个人在荒凉的野外田地里急急行走,匆忙地作业,有许多的事务要办毕。

一件悬空的道袍,一个李道士,一个宫崎骏。

那里一片衰草。一个小水凼。还有宫崎骏打理拾掇出来的一爿水稻田。周围是杂树乱草,再后面就是高峻黑瘦的三公山长了毛的怪脚,伸下来。

那个地方,没有常人来,砍柴的,上坟的,都不来。

他们从一个隐蔽的披厦边经过。前面,就是几山含住的一片空旷的大场地。一棵病树上,搭了几根枯黄小竹梗,上面铺了几排茅草,这样便可以遮风挡雨,宫崎骏朝那里看了一眼,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今天似乎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要做大事。

道袍率先走进去,四处看看,似乎对那逼仄的环境很熟悉,他顺手把一只竹编的箩筐倒扣在板桌上,里面放一碗水,中间插一根筷子。然后,他们三个,一个问,一个答,一个用水写在桌子上。

然后一起出来,宫崎骏披一蓑衣,头上放3片瓦,顶着。

他一人走,走到老远最阴的坟地,坐在那里。

道袍和李道士也在设阵和作法。

向惨白月亮升起的地方摆五根蜡烛,围成一圈。在蜡烛中间放一盆清水。他俩坐在能从清水中看到月亮的位置。又拿出一把小刀,割开中指,把血滴到清水中。

血和天上的月融入到一起,影像模糊。

从月亮方向,飞来一个个黑影,很多蝙蝠,在他们身边飞过。

他们又换一个地方,来到了一个无主的坟边。在一个角落点上三根烟,烟头冲下。李道士念:前生缘今生来,今生债下生还。如果有缘来想见,阎王殿前把手牵。

他们在子夜前从水凼里提两桶阳水,子夜后提一桶yin水。过了两个时辰,把三桶水混合,到了默坐的宫崎骏跟前,从头上浇下。

周围有许多阴影和乌鸦飞动。

道袍伸手抓了一只乌鸦,撕下它的头,宫崎骏活吞了那乌鸦的眼睛。

后来,他们三个又到一个十字路口敲碗。

然后,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只黑猫,在夜里,他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三个人在发出奇怪的声音,喊,叫,躲,藏,逮到,出来。

一旦找不到某个人,就呼喊那人。把黑猫放出,跟着它走。

游戏过后,他们用坟头的土,抹在宫崎骏的眼睛上。

宫崎骏又走到十字路口,身体向前弯下腰,从两腿之间向后看,看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