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站起身来,跪在地上,对太后说道:“臣女有肺腑之言启奏太后娘娘,还请娘娘恕臣女失仪之罪。”
太后娘娘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婷儿,如儿,你们先退下。”大姐、二姐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房里只有我和太后两个人了,我这才说道:“太后娘娘,臣女有一语冒死上达天听。臣女知道此次娘娘召见臣女等,是为了给圣上选妃。此事臣女有肺腑之言,请娘娘恕臣女死罪,臣女才敢奏对。”
太后看着我说道:“哀家恕你无罪,你说吧。”
我说道:“臣女不愿为妃。”
太后吃惊的看着我,半晌才说道:“放肆,如何口出此狂悖无君之言。”
我毫无惧色,低声说道:“娘娘请听臣女细细回禀,先皇驾崩之时,遗诏左丞惠源济,右丞萧鹏飞,御史大夫范仲明,先帝之弟吴王共同辅政。先帝的意思是让藩王和权臣之间,权臣和权臣之间相互牵制,免得有人欺天子幼弱,专横擅权。同时先帝还留有一道遗诏,说所有圣旨必须加盖先帝御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方有效,并说此御宝当今皇上亲政前由太后娘娘掌管,待当今皇上亲政后,再由皇上掌管。这是先帝怕大臣专权,用太后娘娘来牵制朝臣,使大臣不敢胡乱作为。同时也是怕太后娘娘干政,所以用朝臣来牵制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诸事都要等大臣决断好了,才能下旨。”
我看了一眼太后的脸色,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必须放手一搏,因此接着说道:“先帝的思虑不可不谓周全,然而先帝没有想到:惠源济与萧鹏飞结成儿女亲家,狼狈为奸,把持朝政。范仲明是一个好好先生,对朝政不闻不问,只知附和惠、萧二人。吴王虽然受到排挤,却也虎视眈眈,心怀叵测。昔日太后娘娘为保全皇祚,想必与惠、萧二人结怨已久。今年正月皇上已行冠礼,钦天监也已经定好皇上亲政的日子,待皇上亲政后,娘娘就要将御宝交还给皇上,如此娘娘在朝中马上就毫无权势可言。萧鹏飞又将女儿送入宫中为后,意图分夺娘娘在宫中的权势。可以说娘娘现在的地位笈笈可危。”
我见太后似乎有些动容,的确,太后在宫中生活了二十多年,对无权无势的人在宫里的凄凉处境早就一清二楚,我明白自己已经触及了太后心里最害怕的事情。太后年纪轻轻先皇就已病逝,她一直枯守宫中。人间的一切她已享用到极致,因此她唯一的乐趣就剩下争权夺势,无权无势的日子对她而言是不可想象的。
我又接着说道:“所幸萧皇后入宫一年有余,没有产下皇子。如果贾萧后生下太子,惠、萧二人势力更加稳固,太后娘娘处境更加危险。太后娘娘此时选自己家的女孩子入宫为妃,到当真是一招妙棋。但以惠、萧二人的老谋深算,恐怕不会不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吧?因此必将千方百计寻太后娘娘错处,好阻止太后娘娘为皇上纳妃。臣女母亲母家低微,难免授人口实,惹人非议,故此臣女不愿为妃,求太后娘娘体察臣女的拳拳之心。臣女的两位姐姐皆出自名门,且才貌出众,望太后娘娘详察。”太后看着我久久的不说话。
我的膝盖跪得都有一些发疼,可我明白我赢了第二局。我从太后刚才对我们的态度之中,就已经知道了这次选妃我基本无望。太后对我的两位姐姐很亲热,对我却是客气有礼。这恐怕不仅是因为大姐她们常入宫的原因,太后也不是傻子,我刚才说的话恐怕她早已想到。因此我必须以退求进,才能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