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能取,只是必将惨胜,倘或广州城守军出城断我归路,绝我粮道,则大军无处逃生。”
侬智高道:“船厂不是有不少船吗?大可乘船,无论是南下琼州,亦或是劫掠周边州界,皆是易事。”
“只怕,人家也是这般想的。一旦事不可为,敌必然泛海而走,所不能带者,则焚尽舟船,亦或是凿洞自沉。”
听到黄师宓说的未来,侬智高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来,朝黄师宓一拜道:“多谢军师点拨。”
“某听闻,南边船厂,包括其上的宋军,皆是而今宋太子私产,是以兵精器足,战力难当。我军一退,外无搅扰,宋人必生争执,宋廷文官必要宋太子交出兵马舟船,倘若两方相争,我军可趁势回军,收渔翁之利。”
黄师宓科举不第,没有当过官,但是不得不说对于宋朝人爱争权夺利这一弊病,还是看得入木三分。本来灰溜溜地败退,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成为了有组织性的撤退,变成战略性撤退了。
侬智高深为叹服,一应听从黄师宓建议。
当日,侬智高前军佯装败退,放开一道口子后,宋军果然纷纷争抢着入城,抢着援救之功,全无组织秩序。而后侬军玩了个回马枪,趁势掩杀,大破宋军,斩首上千,宋人溃败,自相践踏。
北路援军通路被打通,次日清晨天未亮,侬军便立即派人绕过北门,赶往援救东门外的左军。
这一次带领队伍的,还是侬三,而且这一次他带领足有万人,有广州城外侬军现在五分之一的人马。目的除了营救之外,也是为了将左军带回来,侬智高无意继续围困城池,准备撤军了。
援救队伍气势宏伟,在侬三想来,自己恐怕都看不见宋人的面,他们就要灰溜溜地逃跑了。只是,侬三却不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群怪物。
相比较于这个时代普遍流行的密室会议决策,武院学子们个个熟读兵书,采用后世参谋体系。战前就考虑到了各种情况,在战斗途中,针对复杂多变的战况,又及时进行不断修改完善。
从侬三出兵的那一刻起,至少五种作战计划就摆上了宋巡的案桌上。风险如何,可能性如何,收益如何,详细细致到了极点。
宋巡为什么兵出如神,真的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吗?很显然不是,这是集体大众的智慧,赵昕对武院学子的要求,可是人人如龙,每个人放出去,那都是独当一面的存在。
领先数个时代的作战体系,让战争好像成为了一场数**算一样,当然,战争本就是一场数**算,为将帅之人,最基本的才能就是术算之道。
完备的后勤医疗体系,更是侬军所难以想象的,所以,一场战争不能够单独计算上阵人数。有些时候,你以为的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其实是反过来的。
很不幸,侬三即将面对的,是被全体调度的军队。
出征不久,侬三即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疑惑,“这沟是何时挖出来的?”
在侬三眼前的,是一条深五尺,宽两米,长数百米的沟,泥土很新鲜,明显是刚挖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