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不愿伤你丝毫(1 / 2)

披香雕玉记 猫猫猜 0 字 2022-05-03

 “我……愿意。”披香垂首,双颊泛起轻柔妩媚的娇红。

楼夙瞳中一动,原先凝在眉宇间的沉郁转眼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欣喜。

此三字,足矣。这并肩多年的呵护与陪伴,终于获得了一个尘埃落定的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给自个儿斟满酒,抬手仰脖,一饮而尽。女侍正要上前来再替他斟酒,被他一手挡开,径自拿起酒壶再满一杯,却是倾身伸臂,递去对坐的披香跟前。

披香扬起盈盈羽睫,琥珀美眸下闪动着晦暗难明的神情,并不急着接下酒盏,“……二爷?”

“阿香,”嗓音有些不稳,楼夙轻咳一记,低道:“自始至终,我无意逼迫你做出选择,只是……只是若这个答案是你再三思索后,仍然坚持的选择……那么,接下这杯酒。”

披香凝望着他的双眼,在这双鸦黑如夜的瞳眸里,她看到了某种惊天动地的情绪。

“阿香。饮下这杯酒,你,披香夫人……”双目交接,楼夙一字一字道,“就是我楼夙的女人。”

披香夫人。楼家二少楼夙的女人,楼家香铺未来的当家主母。

听起来其实不赖呢。她轻轻勾动嘴角,一缕叹息逸出唇边,随即抬袖,接过楼夙手中的酒盏,她的指腹刷过楼夙手背,淡淡的清香自水红袖摆下飘散而出。楼夙心头蓦地一震,在她接过酒盏的当口,翻掌扣住了她的手腕。

披香愣了愣,只见他忽然凑近身子,低头叼住杯沿,就着她的手让这杯酒见了底。

“我的女人,我不舍得让她喝酒。”楼夙抬眼,轻笑道。

楼传盛登时哈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想不到还会玩这手,好得很、好得很哪!”他一拍大腿,扬声冲外间唤到:“来人哪,把给二少夫人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门外早已候着一群专心八卦的下人们,此时听得老爷肯首,立马爆出一声欢呼,便有人乐呵呵地应道:“好嘞——”

“胡闹。”楼夙低低嗤笑,松开披香的手腕,遂撑着桌案起身,径自走到披香身边坐下:“阿香,别怕他们。”

旁侧的路枉天绸扇掩面,嘴边挂着无奈且兴味的笑影:“二公子莫急啊。这才定下来呢,怎么就急着宣示所有权了?”

楼夙挑眉,“耶,路公子该不是吃味了吧?”如是说着,更将披香揽进怀里,收紧换在她腰肢间的手臂,挑衅似的盯紧路枉天,“楼某听闻路公子那位家中妖娆厉害得很……路公子,今后说话可得当心点了。”

路枉天悠悠地“喔”了一声,眼底漾开暧昧不明的暗光。

有趣极了……真是有趣极了,楼夙。

不知那位远在抚琴宫中的宫主,若有幸目睹此情此景,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如是想着,他微微晃动起绸扇,朝披香投去好整以暇的目光。

倚在楼夙身边,披香本能地想要退开些许,不料楼夙环在她腰间的力道异常强硬。她稍稍朝外挪了挪胳膊,未果,只得作罢。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颈间亦有丝丝酥痒,楼夙靠得很近。

披香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开始喜欢上他的碰触。

视线自绞缠的手指缓缓上移,蓦地撞见路枉天意味深长的凝视。她心底一惊,思及自己是戴着面纱的,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虽说路枉天为人和善,她却隐隐嗅到了些森然的气质。纵使是隔了面纱被他盯着,也会有股难以名状的赤裸感,好似这层面纱早已形同虚设。

这与自己和师尊在花姑祠中时见到的路枉天,有如光影两面,前者温暖体贴更兼风趣,后者则是猎杀者伺机而动的阴鸷锐利。

“大老爷,二爷!”一名下仆兴冲冲来到门前,奉上手中罩着赤红绒布的金漆托盘,“这是大老爷吩咐为二少夫人准备的东西!”

“好!”楼传盛起身上前,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掀开盘上绒布。他转头对披香笑道:“阿香,从今日起,它就是你的了。”

一只雪白珠串安静地躺在盘中,通体散发着濛濛微光,以及由来莫名的冷香。

路枉天眼睫轻轻一动,嘴角渐次浮起笑意。

披香不解地望向楼传盛:“这是……”

“世人只知这天地间以伏虎木的避邪力最是强劲,却不知囚凤石才是天下至洁之物。这也是我楼家世代相传的宝贝,凡宗家主母,必须佩戴在身,以示荣宠。”楼传盛笑吟吟地拈起那只珠串,递给楼夙:“夙儿,还不快给阿香丫头戴上?”

……囚凤石?

披香顿觉胸中一滞,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竟是远胜过伏虎木的避邪之力。其势沛然,其法纯元,披香一时惊得要站起,却又碍于楼夙困在腰间的手臂,无法动弹。

——天下至洁之物,莫如囚凤。

她记得年幼之时,姬玉赋曾指着某本书册上的某条句子,如是为她解说:肃朝国师就持有一枚由囚凤石雕成的护体石佩,因它辟邪去恶,所向披靡。但凡你可想到的不洁之物,无论妖魂鬼灵,皆难逃其伤。

“阿香,来。”楼夙自父亲手中接过珠串,再轻柔捉住披香有意回避的纤腕。

无论妖魂鬼灵,皆难逃其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