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赋皱了眉如是想着,唇边逸出一缕幽长的叹息。
……披香夫人。
不可否认的,他是真的,不太想要她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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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州,楼府内院。
与披香一道用过晚膳,楼夙就由小婢领着往老夫人房中叙话去了。披香一人也无趣,更兼整日未见沉水与止霜两兄弟,便嘱咐客房的女侍备下热水,打算早些回房歇着。
不想方才走出堂屋,迎面走来的便是那日间在外院遇上的婉姑娘。
“披香姐姐,”楼婉笑得甚为亲切,“大老爷让我来给您带话,请您往内院卉芳斋一趟。”
披香愣了愣,“大老爷要见我?”
楼婉伸出一根纤指来,故作玄机地在颊畔点了两点,“要见披香姐姐的,不仅是大老爷哦。”
得闻此言,面纱下的微惊之色转而变作狐疑。披香扬睫睨着楼婉:瞧这姑娘的表情,只怕是楼府内来了比大老爷更了不得的人物。
不仅是了不得,而且,这个人还知晓她的存在。
应下了楼婉的话,披香正要往离去,又被楼婉捉住了袖摆。
“婉姑娘还有何事?”有话不能好好说么,非得拉拉扯扯的……披香暗自嘟哝。她素来不喜给人拖啊拽的,纵使是格外相熟的姑娘家,也不会过分亲昵。
“我只是好奇,披香姐姐究竟生得什么模样。”楼婉笑嘻嘻地瞧着她,“都说披香姐姐生得美,可说来说去,到底都是从人家那儿听来的。我听说咱们楼府上下,就只得二表哥一人能瞧你的脸,嘻嘻嘻……”
嘻什么嘻,这没什么好笑的呀。披香讪讪地望着楼婉,忍不住轻咳一记:“怎么,婉姑娘也想看新鲜?”
楼婉忙不迭摇头:“不不不,我不想看,要是给二表哥知道,他非得掐死我不成!”
……不想看那你还问啥?披香撇了撇嘴角,等她出招。
果然,楼婉摇了会脑袋,又将她的袖摆拽得更紧些:“咱不看披香姐姐的脸,咱只问问题好不好?……呐,披香姐姐为何要一直戴着面纱呢?”
披香笑,“有必要戴着,自然就戴了。”
“咦?都说披香姐姐生得漂亮,既然漂亮,为何要有必要遮着脸?”楼婉很是诧异。
“谁说披香生得漂亮了,唉……”披香抬袖掩唇,似笑非笑道:“婉姑娘可别听人胡言乱语的,有必要遮脸的人,自当是奇丑无比的。披香不愿吓着婉姑娘,所以,婉姑娘还是别为难披香的好。”
这回,疑惑的人变成了楼婉:“可是,说披香姐姐漂亮的人,不就二表哥么?”
披香的笑容僵在原处:“……哈?”
“披香姐姐你啊,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楼婉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还顺势在披香肩上拍了拍,“二表哥对你,那可真是没得说的,别说给你买香炉什么的,单是他陪姐姐你外出制香,就已是了不得的举动呀,哪有老板成天跟着雇员跑的?老夫人去信说了他好几回了,也不见他收敛收敛……”
欸?披香眨眨眼,这事怎么不曾听二爷提起过?
只是这般想着,胸中便觉有软绵绵甜丝丝的暖流扩散开来,一点一滴渗入四肢百骸。
又回想起今日在回廊上,楼夙那句“你怎会知晓”……
是,她从前并未如此想过。表面上,她似乎挺喜欢用各种无关痛痒的威胁,以封口费为由向楼夙讨要自个儿中意的香炉,然而细细思索一番便能发觉,并非她开口索要,而是楼夙顶着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亲自将香炉送上门来。
她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楼家待她不薄,她有的是银子铸香炉。
可是楼夙……
“……披香姐姐,披香姐姐?”
一只小手在面纱前晃来晃去。披香一怔,总算回过神来:“唔、唔……怎么?”
楼婉不怀好意地半眯起美眸,伸长了脖子凑近她:“披香姐姐,方才在想什么呢?”
“无事。”披香轻悄悄地舒了口气,“若婉姑娘无其他吩咐,披香这就去见大老爷了。”
“好吧好吧,留不住你。”楼婉不情愿地松开手,“……总之,二表哥待披香姐姐那么好,姐姐你可别让大老爷失望哦!”
失望什么的……要装作没听清吗?
披香颇不自然地转过身,大步往卉芳斋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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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猫亲爱的大姐订婚了……订婚是订了,某猫开始怀念包办婚姻的年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