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语莲别院少年郎(2 / 2)

披香雕玉记 猫猫猜 0 字 2022-05-03

沉水的确是打算在披香身边就座来着……他深深吐纳一番,勉强端起微笑,一屁股坐到了楼夙的身边。

耶?楼夙一头雾水地望着他,看他若无其事地舀粥吃,神态之镇定动作之优雅,安安静静,显然连半点解释的意思也无。

止霜却是明白兄长此举深意的——若是坐得离香妞儿太近,难保不会被嗅见金香的味道嘛。这种香虽算不得金贵,然其间诸般用料大多不利于男子心身,故而香妞儿一直不允他们使用。

无妨,只要不被她逮着就成。

“香妞儿这次去宣州,可有何收获?”喝了小半碗粥,沉水慢吞吞搁下小勺。十二三岁的少年,偏生喜欢成年男子的扮相,除了衣裳的制式没得挑以外,沉水始终秉承身为兄长的意念,习惯于用一种老成且诡异的腔调说话。

不料披香给这话问得一愣:“……你是指什么?”

沉水满面肃然地睨着她:“自然是制香啊。除了制香,你还能有什么斩获。”

披香的羽睫无声轻扇,走神之时,玉箸夹着的那只紫芋芝麻糕落进粥碗里,啪。

“你们家香主子的制香手艺,你们自个儿还信不过么?”楼夙悠然笑道,“不消说的,有阿香那一盒‘千岁恨’,再是挑剔的主顾也得败下阵来。”

心知楼夙是在替自己解围,披香暗自舒了口气。

不错。除却制香,她与楼夙的宣州之行,不可谓不惊险。倒不是制香有多么困难,于她而言,钟恨芳所授予她的制香术,足可令她踏遍整个大济亦无敌手。而偶然邂逅姬玉赋,与楼夙同入抚琴宫,充其量不过是有惊无险。

她如是想着,眉心悄然蹙起。

惊险……是因为她的身份为裴少音所侦知,却又成功瞒过了姬玉赋么?

眉间阴霾旋即散开,披香苦笑着摇摇头——可见“惊险”一词,用得真是不恰当了。她重新捞起那只芝麻糕,心底斟酌着一个适当的词句。

“……香妞儿?”见披香出神,沉水轻唤了一声。

披香咬一口芝麻糕,视线总算回到沉水脸上:“……唔,怎么?”

不待沉水开口,闷头啃糕饼的止霜忽然扬起脸庞来:

“对了呀香妞儿,城西那个草药铺里的阿叔很讨人嫌呐。每次我和兄长大人去买甘草,他都拐着弯地打听香妞儿的消息,老是问我们是不是香妞儿的儿子。香妞儿你说,那个阿叔究竟安了什么心嘛。”

楼夙的嘴角抿紧了,又听止霜道:“不仅是草药铺的阿叔,还有铁匠铺和瓷窑那头的阿叔阿公们,只要瞧见我从他们铺子前经过,必定要逮住我问上好一阵……唉。”

“问什么?”披香并不看他。

止霜冲沉水使劲眨眨眼,沉水咳嗽一声,续道:“……只要是有关香妞儿的,他们都问。”

“喔。”披香淡淡弯唇,“我倒是不曾看出,我有什么值得他们过问的。”

沉水与止霜二人讪讪然垂下头喝粥,默不作声。楼夙却有些憋不住了:“卞湖镇乃难得的清净之所,我挑选这处语莲别院送与你作宅邸,正是考量到你制香的诸多怪癖……这下可好,好好的卞湖镇也给你掀起浪头了。”

止霜悄眼瞥向自家主子,披香不声不响,面上亦无不耐之色。若搁在平时,恐怕她早就得翻脸了。楼夙这话,分明是戳中了她的痛处,然披香毫无动静,活像压根就不曾听见楼夙所言一般。

为何?为何她每到一处陌生之地,便要为那个所在带来难以预料的改变?

披香的唇边隐隐噙着三分笑意,羽睫无声扇动,于半掩的眼帘下投落淡淡阴影。

“且不说这些无趣的。”

好半晌,才见她扬起杏眸,笑靥如常:“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楼家可有何要紧的名帖与问香笺送来?”

……她,大约是真的未听清那番话罢?

楼夙暗自叹息,口中原本甜蜜软糯的糕饼,分明地苦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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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一人同游中。某猫第一天就走到双脚起泡TAT,好累好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