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天色漆黑如墨,只能听到窗外风雪声。
虽说刚刚还在和系统开玩笑,但一想到明天自己可能就要去送死,钟衍居然有些睡不着。这种不安很大一部分居然不是来源于生死,而是自己要是死了,顾悬砚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毕竟顾悬砚犯病真是比死人恐怖。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突发奇想道:“不如我给他留封信?”
系统:“……交代后事吗?”
“你还是闭嘴吧。”
烛台昏灯,窗外是风卷落雪的声音。
钟衍铺好纸,又咬着笔杆措辞,不知道该给顾悬砚写些什么,想了半晌,最终也只寥寥写了几句。
“生死有命,不必介怀。”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后也不许杀人。”
刚刚停下笔,窗子突然被风吹开了。风雪往屋内灌入,在刹那间吹灭了灯。钟衍察觉有异,立刻翻身拔剑,却被人从身后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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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是我。”顾悬砚按住钟衍的手,低声道,“我回来了。”
说完,他掐了个诀,重新燃起灯。
屋内恢复光亮,钟衍看到眼前的人,提着的心一松。顾悬砚大概特意敛去了气息,钟衍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大半夜的吓唬人吗?”
顾悬砚倒理所当然得很:“我见师兄还点着灯,这才进来的。”语毕,又低头拿起桌上的信。
“这是什么?”
钟衍心内一惊,立刻去抢。但这个当口顾悬砚已经看完了纸上那几句话,他面色沉了下去,问:“师兄,你想做什么?”
钟衍不知如何回答,索性闭口不言。过了许久,顾悬砚突然低笑一声:“不必介怀?师兄真是洒脱。”
钟衍讷讷道:“除非飞升,不然人总是会死的,早死晚死倒也没什么区别。”
顾悬砚叹了口气:“师兄,我总告诫自己要耐心,不能吓到你,可你总是惹我生气。”
这话的语气温柔无比,钟衍却察觉出危险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在下一秒被顾悬砚拽了过去。转眼之间天翻地覆,钟衍已经被压到了床上。
钟衍想挣扎,却被身上的人压抑得动弹不得,又惊又怒,骂道:“你要干什——”
话还未说完,眼前的人似乎掐诀在屋外设了结界,不再压制自己的气息。
霎那之间,魔息肆虐,整个房间都萦绕着浓郁的魔气。钟衍生生吞下了刚才的话,急问:“你身上的魔息——”
太盛了。钟衍居然觉得顾悬砚体内的魔气比仓栾都盛出不少,隐隐有摧枯拉朽之势。
顾悬砚温声道:“佛门的舍利蕴涵百年的灵力,对修行的确有用。”
他低笑道:“师兄,我来给你立誓。”
语毕,他低头吻住了钟衍。
这个吻与顾悬砚的语气不同,没有丝毫温情可言,狠狠在钟衍唇内肆虐描摹,钟衍只来得及发出一点呜咽声,转眼又被顾悬砚吞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血腥味从唇齿之间传递而来,渡入了钟衍口中。钟衍避无可避,只得咽下了那口鲜血。
顾悬砚似乎终于高兴了,微微往后撤了一点,将头埋在钟衍颈边,一点一点地吻着钟衍的耳垂与脖颈,起身道:“师兄与我立了血誓,生死便不由命,只由我。”
说完,他又放低了声音:“师兄别再想丢下我了。”
这话的语气居然有些可怜,钟衍闻言,一腔火气又散得差不多了,才抬眼仔仔细细去打量眼前的人。
虽然还是面如冠玉,但顾悬砚的眼里带了血丝。从北荒到禅院路途遥远,顾悬砚这么快就回来,必然是劳累至极。
钟衍静静看着顾悬砚,一言不发,顾悬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唤了一句:“师兄?”
许久后,钟衍叹了口气,答:“知道了,以后都不会了。”
顾悬砚抬眼,又去吻钟衍的唇。钟衍没有躲开,只是闭上了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掰正顾悬砚,还掰弯了自己,这叫什么事啊。
唇齿交缠之间,顾悬砚的手往钟衍的衣襟内探去,钟衍立刻抬手按住了对方。顾悬砚低笑一声,反与钟衍的手十指相扣,将他往衣襟中带,一寸一寸去抚钟衍的脊背,慢慢往下滑,落在了钟衍的腰间。
钟衍不得不推开一点顾悬砚,微喘着气道:“等等。”
顾悬砚却不停,放软了语气道:“师兄,让我摸一下。”
“………”摸个屁!这种事你都撒娇!
钟衍翻了个白眼,直接动手推人,顾悬砚却赖在他身上不起来,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钟衍怒道:“再这样我反悔了啊!”
与钟衍的低喝一同响起的还有敲门声。
门外,仓栾的声音响起来,在夜色中低沉无比。
“听说秦修者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