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越来越明亮,随着银光的增涨,长生的胸口如同被什么重物所击。每一下心跳都变得异常沉重,每跳一下,鲜血就涌上喉头。他努力压制着,却仍然有不少血从嘴角溢了出来。他却仍然寸步不让,将沙子挡在自己身后。
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沉重,似乎就要夺胸而出。他咬紧牙关忍耐着,不知自己还能忍受多久。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沙子,眼中满是眷恋。他知道他绝不是安破军的对手,可是他却绝不会后退一步,就算要死,他也要比沙子先死。
便在此时,一个开朗如同皓日般的声音传了过来,“破军,够了。”
安破军一听见这声音,立刻向着窗口飞掠而去。他知道安开阳一定会来阻止他,他就是要让他阻止他。他可从来不曾想要杀死长生,他只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从窗口飞掠而出,一路向前飞奔。身后传来衣袂破风的声音,他知道安开阳正在追赶他。这样最好,不会有人打扰沙子和长生。
他的眼中掠过一抹得色,安开阳虽然厉害,但他人如其名,拥有光明如同太阳般的力量。他根本无法了解月光之下的安破军心里所想,也无法看破许多秘密。这些秘密大多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操纵着夜晚之力的安破军才能明了。
两人一直奔出宫外,安破军才终于停住了脚步。他一停住脚步,安开阳便也停了下来。安破军回头,月光映在他闪亮的眼眸上,这双眸就显得更加明亮了。
他微笑:“开阳,现在是夜晚,你处于劣势,而我则占尽优势,你不是我的对手。”
安开阳却并不介意,微笑道:“我并不想与你动手。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那些人皮应该只是你伪造出来的。百年前的诅咒并没有重现,你为何要故意编造出诅咒重现的故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安破军默然,他抬起头望向夜空,一轮明月,高悬在天际。他悠然开口:“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这些年来,安家兄弟分崩离析,每个人都流落江湖,不知所在,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难道你忘记了吗?”
安开阳轻叹:“那毕竟已经是三十七年前的事了。”
三十七年了吗?虽然已经三十七年过去了,却如同昨日。或者安开阳可以原谅,因为他本来就是如同太阳一样明亮的男子,但安破军却怎么都无法忘怀。
总有一日,真相昭然若揭,到那个时候,也许你会痛恨我,也许你会感激我。不管怎样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因每一个人生存在这个世间都为了一个目的,这便是我存在于此世间的目的。
看着安破军离开,长生终于一张口,又吐出一大口鲜血。他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地上都是从浴桶中流出来的水,他倒在水中,全身都浸湿了。
沙子扶着他,他全身无力靠在沙子的身上,沙子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他弄到榻上。长生脸色苍白如死,沙子担忧地看着他,“你伤得重吗?我去请御医来!”
长生却摇了摇头,低声道:“你穿上衣服。”
沙子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忙拿起一件衣服胡乱披上。
长生道:“我的伤没事,只要休息一下就无大碍了。”
沙子皱起眉:“那怎么可以?你吐血了,无论如何也要找御医来看一看。”
她转身往外走,长生却拉住她的手:“不要去找御医,我休息一会儿就走。等我回到寝宫,我会派人去找御医。”
沙子默然,知道长生是怕她的名誉受损。她的目光不由地落在长生的面颊上,由于影妃的关系,长生生着一双蓝色的眼睛。蓝色的眼睛看人之时总是显得出奇的温柔,那双眼睛此时正在注视着沙子。
沙子的心里忽然觉得苦涩,他刚才为了保护她,甚至不惜自己死。她心里便有些酸楚,从小到大,从来不曾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徐嬷嬷恨她,父王讨厌她,喜儿对她好,可是也及不上长生。她真觉得长生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要对她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