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焕正欲问清原委,人群中突然有声喊道:“你若不是做了亏心事,何必要让人捉鬼?”
云焕眼尖,一眼瞅见了说话的人,却是一个面乌蓬头的乞丐。那乞丐也不遮掩,早从人群中钻出,向着云焕拜倒,道:“请大人做主。这宋老爷害我兄长性命,小人报官却反遭诬陷,沦落至此,请大人明察!。”
云焕暗想:今天这可有意思了,道:“你且将头抬起来。”
那乞丐依言抬起头,只见他虽然面容肮脏,却身材健硕,目光炯炯。宋老爷一旁却传来一声娇呼:“你,你不是死了么?”
说话的正是宋夫人。云焕起先并未注意,现在望去时,只见一怯生生的素衣女子立在宋老爷旁,两弯蹙烟粉黛眉,一双秋水春杏眼,端的是面容娇艳,惹人怜爱。
那乞丐丝毫不乱,朗声道:“我若是不诈死,怎能逃得出你和宋德东的毒手?我哥哥与你本是同族兄妹,你却为何暗害于他?”
这边宋老爷却站不住了,急忙到:“云太保,我好意收留怜儿她族内表兄来我府上做工,可谁曾想他竟暴毙身亡,我还得赔上一笔银子。可他弟弟倒好,反倒去官府诬陷于我,说我加害于他兄长,无非是想再框我的银子罢了。我堂堂一个富商,还会谋他兄长的财和命?”
“我兄长肋下有致命的刀伤,一验便知。”
“你兄长中风死在我家的时候,哪有什么刀伤,分明是你将尸体领回去以后,自己捅了几刀妄图敲诈于我。”
两边皆是言辞灼灼,云焕心念一转,道:“这个简单,尸首不是还没下葬么?我一看便知。”
宋老爷急道:“这件事本已定案,本来要抓这小子归案的,却不想怎么死了。大人只管抓这人回去,还有和何疑虑?”
送老爷还欲再说,却见云焕目光深邃地望着自己,情知此事不能易与,想了想,叹道:“罢了,那咱们就去义庄走一遭。也请云太保做个证,倘若真是他兄长死后被人补刀,烦请云太保捉拿此人归案,还我公道。”
“这样最好。宋夫人,您说呢?”
宋夫人被叫到,俏眼一愣,随即低下头,小声到:“全凭官爷做主。”
一行人到了义庄,打开那人的尸棺,但见一尸体,死亡不过七天。
云焕翻开尸体腋下衣物,果然发现肋下有一伤口,肉色干白,并无血荫。
云焕端详了半晌,叹道:“宋德东,你还不认罪么?”
宋德东也是吃了一惊,大喝道:“大人明察,我何罪之有?”
云焕心下已如明镜,道:“要是换做一般的仵作,恐怕就被你骗过去了。普通仵作都知道,生前刃伤,体内多血汁,伤口处也多血荫,四畔创口多血花鲜色。可这肋下伤口肉色发白,想必乃是人死后血液不流通后补上去的。一般人看到这伤口,便会断定是死者的弟弟事后在尸体上补刀来讹你的钱财,可是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敢问宋老爷原来可做过厨师屠夫亦或是仵作一类的差事?”
一旁围观者早有人喊出声:“宋老二发迹前,就是个杀猪的。”
云焕一笑,:“这就对了。你正是干过屠夫,才对尸体伤口了如指掌,你料定这无血的伤口可以骗过仵作。你就困住了死者,在他肋下刺伤一刀,一边浇上开水,把创口烫白,意图瞒天过海。宋德东,你是人不是?好狠的心!”
一旁的宋夫人眼眶泛红,立在一旁,听闻此言,顿时哭出声来,跪倒在地,“是我做的,全是我做的。”
宋德东见夫人已然招供,仰天长叹一声,:“怜儿,你又何苦将罪责拦在自己身上,庄大的死,全是我一人所为。”
庄怜儿早已梨花带雨,娇声哭喊着扑倒在云焕面前,“是我不忠,与表哥通奸,被老爷发现,才迫不得已杀了他。”
云焕见两人生死时刻,竟然相互承担罪责,瞅见庄怜儿的模样,也是不忍,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一人杀死一个彪形大汉?把两人都带下去吧。”
众人见抓住了真凶,都击掌称赞,一旁的庄二更是跪地称谢。
云焕却摆摆手,暗自到:“三哥啊三哥,你是拿了多少好处?竟然拿着将军给你的权益颠倒黑白?”
正想着,一旁随从道:“楚将军叫你进府议事。”
也好,我就当面问问余佩玉,为何如此玩忽职守,云焕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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