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十年过得有多苦？

为了学习技巧，混剧组的时候低头哈腰，跟个孙子一样，好不容易学成了，自己拍电影，又要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拉投资，拍到一半钱不够，还要自己去贷款补齐。

终于有点名气了，还得忍受那些投资方安插进来的，一脸臭屁的演员，一个个跟小祖宗一样，大声喊两句就要发脾气，淦！

总而言之，重生意味着他过往的努力全部作废，自己的履历又成了白纸一张，手上一分钱没有，人际关系清零，即便脑海中还留存有做导演的经验和技巧，想要重新回到前世的地位，至少也要奋斗五六年。

拍电影哪有那么简单，剧本，演员，钱，想拉起一个剧组有多费力他比谁都清楚，况且电影拍摄周期较长，投资回报不明朗，自己这样一点履历都没有的年轻人，谁愿意信任自己？

秦言吐了口浊气，心下有点郁闷，转头对高振良道：“有烟没？”

高振良一脸惊讶的看着秦言：“你小子不是不抽烟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有没有？”秦言眉头一皱，身上升起一股淡淡的威势。

做导演首先得镇得住场子，在剧组混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改不掉了。

高振良被秦言的眼神吓了一跳，感觉胸口闷闷的，不过他转念一想，秦言又不是老板，自己凭什么怕他？

“你拽什么，别以为你喝醉了我就会惯着你，奶奶的。”

高振良嘴上这么说，手却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盒烟，递到了秦言的面前。

秦言接过烟，叼在嘴上，一副大佬姿态：

“点火。”

“你还装上瘾了？”高振良把打火机撇到了秦言的手里，“自己点。”

秦言也不在意，拿起打火机，啪的一声，一簇火苗闪现。

咳咳！

烟气入肺，秦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旁边的高振良看笑了：“让你装大尾巴狼，不会抽还硬上，咋地，被经理那句话给刺激到了，打算从乖乖男孩转型成熟商务男？你还差的远呢。”

洗手间里的人也纷纷投来目光，好奇的打量着秦言。

秦言的咳嗽声渐止，他拍了拍胸口，把手里的烟掐灭。

这具身体年轻而青涩，暂时还是不要糟蹋了，或许这一生自己可以过得轻松一点，为什么非要做导演呢？

沿着老路再走一遍有什么意思？当年的梦想和热血早就在社会的打磨下消耗殆尽了。

把爱好当成职业，只会越来越讨厌。

想起孤独的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光，秦言的眼中慢慢多了一丝怅然。

走到洗手池洗了把脸，看着镜中青涩而帅气的男孩，秦言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重生也不是一件坏事，我可以让自己活的轻松一点，现在是十年前，风口到处都是，做什么不比拍电影来钱快？”

“也不用赚太多，经济自由，随心所欲就可以，咱也好好享受一回生活。”

正想着，高振良走到了秦言的身后：“缓过来没？公司其他人都已经快到KTV了，再不走，我们肯定一首歌都点不上，只能跟别人合唱。”

秦言摆摆手：“我不去了，身体不舒服。”

他现在哪有心情唱歌，突然重生，脑袋里乱糟糟的，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真不去？”高振良自然是知道秦言是在找借口，他也不勉强，只是随口关心道：“你能自己回去不？”

“没问题，我酒醒的差不多了。”秦言说着，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那行吧，周一见。”高振良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不同于学校，进了社会，同事之间的感情就是那么回事，很淡薄，秦言早已习惯，实际上高振良算是在公司和他关系最好的那个了，不然他也不会陪自己这么长时间。

高振良走后，秦言用纸巾擦擦手，漫步出了饭店。

夜风微凉，秦言站在饭店门口，茫然的看着四周，我他妈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