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死了,她提前离开,隐姓埋名,依然可以活下去。
甚至连一个拥抱都没有,容翦就转身提着王剑去守城门。
温窈不想他分心,换了套衣服,就在陈典的护卫下,从东城门离开。
出城后,听着越来越远的喊杀声,温窈都没有回头。
她怕她一回头就不想走了。
许是因为容翦一直在城楼亲自督战,温窈这一路离开的十分顺利。
疾行一夜,到第二天清晨,已经跑了四百里地。
温窈暂时是安全的。
跑了一夜,前天夜里也没休息,现在已经有了安全保证,陈典便停下来让她休息下,而且马儿也得休息一下。
温窈是挺累的,但她睡不着,喝了陈典寻来的水,又吃了几个果子,她便对陈典说:“你回去保护皇上,剩下的路,我一个人可以的。”
陈典当然不肯,皇上可是下了死命,务必保证娘娘安全无虞。
温窈早就想好了说辞:“是本宫重要还是皇上重要?
后面的路我知道怎么走,你现在就回去,再拖下去,就太晚了。”
陈典心里是更偏向皇上的,但他还是道:“臣送你到晋城,再……”
“不用你送,”温窈一脸凝重:“你忘了本宫从京城跑到扬州的事了?”
陈典:“……”
温窈见他还不动:“本宫现在已经安全,你已经完成了皇上的命令,现在本宫命你回去保护皇上!”
陈典:“………”
温窈想到了什么,从马鞍袋里取出炭笔和牛皮纸,匆匆写了几个字,交给陈典:“危机时候,把这个给容翦!”
陈典没动,也没接。
温窈眉心一拧,把纸往他身上一拍,厉声道:“还不快去!”
陈典只犹豫了片刻,便接过揣进怀里,冲她行了一礼:“臣遵旨!”
温窈又草草啃了几口饼,掏出地图看了一眼,确认方向后,没多停留,再次出发。
埕阳。
尸横遍野。
在容翦的带领下,军民一同死守,埕阳城倒是勉强守住了,只要能等到援军到来,一切便迎刃而解。
肖孟知当然知道容翦的打算,也知道城里已经苦战了一天一夜,早就疲惫不堪,他是绝对不能等援军到的,便拿人命往上填,车轮战,日夜不休一直不停地攻城,不给城内任何喘息的机会。
陈典在傍晚回到埕阳城,城阳城已经在摇摇欲坠的边缘了。
看到陈典回来,马上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容翦险些气炸。
陈典请罪一声,便道:“皇上要砍臣的脑袋,臣也无怨,但现在,皇上该撤离了!请皇上下旨撤离!”
在这般死守,只会更加危险,援军已经在路上了,战术撤离,还有机会反扑。
见皇上不应允,陈典大声道:“皇后娘娘让臣转达皇上,要皇上万万保重,以大局为重!”
容翦双眸血红一片,他看着城下还在不断攻城的叛军,不断有士兵倒下,又不断有人往上补……风里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埕阳城,守不住了。
他闭了闭眼,眼前闪过阿峦的脸。
片刻后,他睁开眼,嘶声道:“撤!”
精兵护着容翦出城。
最好的路线是南下去扬州,和扬州军汇合。
可叛军早有准备,恰恰堵住了他们南下与扬州军汇合的路,容翦一行不得不绕道从西山去扬州。
刚出城没多久,城门便破了。
叛军早有准备,破城没找到正主,便追了上来。
说是战术撤离,也已经是边战边退。
好在西山地势险峻,好防守,对人少且精的容翦一方而言,占着极大的优势。
两方军马都很疲惫,叛军虽然人数众多且叫嚣的厉害,但心里其实很慌,尤其是在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情况下,再拿不下皇上,就会被赶来的援军扑杀。
这天晚上,容翦刚靠着树眯眼,想休息一会儿,就听山下大喊:
“妖后抓到了!”
“妖后在去晋城的路上被抓到了!”
“皇上若再不下山,便杀了妖后祭死去的弟兄们!”
……
刚闭上眼,还没睡着的容翦,猛地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