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传统、歌颂过去、否定现实与幻想未来是“底层叙事”的主要宗旨,而嘲讽、冒犯科技和知识分子的写作传统和叙事手法,迫使正统的底层写作者在繁荣和文明的社会逐渐变得边缘化和无足轻重了,他们只能抱着“纯文学”的墓碑和大旗,伫立于被中产阶级趣味渲染得无比香艳的风尚之中。
那些不想被贬损和嘲讽的非正统的底层写作者,虽然具有丰富的底层经历和浓厚的草根气息,虽然也曾为弱势的、媚俗的、非主流的、为封建招魂的文体所痴迷。
而且在寓言化、传奇化、抽象化、民间化的写作中获得过文学技巧,此时也都“义无反顾”地转投到新潮的、怪异的、另类的、轻浮浅薄的写作阵营的怀抱!
是的,毕竟感性的、混浊的、蒙昧的、原生态的人格和生存法则具有极大的包容性、互补性和私通性。“底层写作”与“通俗写作”具有相似的反权威、反精英、反进化甚至反感(对)未来文明的价值取向!
当然,“过去更好”、“自由万岁”的幻觉必须借用“道德假面”和“信仰大棒”的护卫。理论上,权力、武力、暴利是与文学创作距离最遥远的事物,可是权力、武力、暴利又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写作者的生存状态。
文学追求独立、自由、公平、尊严、慈爱和虚幻,而权力、武力、暴利则讴歌纪律、服从、严厉、冷酷和功利,不同价值体系的理想和追求,使得文学与现实始终处于隔阂、矛盾、对立和冲突的紧张状态。
底层人士大都害怕和仇视法律、学历、高雅和高收入,他们更想生活在依靠体力即可无拘无束的古代和乡村,而不是必须依靠较量高智商才能获得幸福的都市和未来。
于是“底层写作者”往往丑化科技和都市而美化历史和乡村,进而抛开焦虑的“自责”题材和危险的“反抗”题材,集体蜂拥到更容易为普通读者所接受的“避世”、“世侩”、“励志”和“一夜成名”等题材。
总之,描绘无聊度日、有志胡为、言语泄愤、捉弄同类、暴力复仇,以及些许的良知复苏、人性回归、何必当初和悔之晚矣,“底层文学”太多“无厘头”的质问和教唆。
在蓝领、白领、小资和中产阶级越来越多的主流(阅读)社会,如果不想被归属于平淡、平庸和低俗的作品行列,“底层写作”就必须及早与精英哲学和进化逻辑“杂交”,以期产下一枚枚“饱含未来学术基因的文学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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