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底层写作“底层”处于何方?“底层”不处不在。慵懒的轻风吹拂底层的山川,婉蜒的河水流过底层的旷野,舒卷的白云笼罩底层的乡村,污浊的雨水冲刷底层的都市。
夕阳下懒懒的底层生活,充斥着传说、旧俗、稻浪、畜群、窄巷、破房、痰迹、便溺、童语、酒气、华服、娱乐以及五湖四海的乡音……
贫穷的人大都不懂金融术语而且缺乏风度,为谋生而奔波的人难免粗鲁、肮脏、自卑、野蛮,穷尽一生眺望生命风景线尽头的难以企及的幸福。
在令人恐惧的“无知无畏的特权阶层”统治的世界里挣扎,“底层愤怒”和“底层多动症”难免使人以暴力和罪行诠释对于信仰的热情和忠诚。
有一种美德是毫无怨言地赴汤蹈火,有一种美德是骂骂咧咧地舍身取义。对于成功的憎恶和轻蔑使底层人士痛恨精英的启蒙和教诲,而且过分理性地认为那些不过是为名、为利的矫情。
命运的一再捉弄更使一些梦想破灭的“底层强人”奋起,贩夫、走卒为财拼命,流氓、无赖横行乡里,一部分有文化的底层的正人君子,则选择了借助写作手段发泄怨恚并且获得提升社会地位。
美国作家欧·亨利长期生活在社会中下层,因挪用银行资金被判五年徒刑,在监狱中潜心创作取得名气,出狱后迁居纽约从事专职写作,每周为《世界报》提供一个短篇。
以夸张、嘲讽、风趣、诙谐、机智的幽默的方式表现社会矛盾,以及小人物的无奈、悲凉、辛酸和憧憬,除了一部平庸的长篇小说和部分诗歌,270多个短篇小说令他名利双收。
底层写作并不等同于业余写作,有些专业写作的“草根作家”出身于而且始终栖身于工人、农民、失业者和残疾人群体,尤其在荒唐年代、动荡阶段和革命时期,“破产作家”、“异议作家”、“囚徒作家”更能充分地表达贫穷、苦难、坚强、斗争和人道主义的美学诉求。
对于社会的种种不平等以及等级制度的厌恶与仇恨,使得“底层写作”对于“弱势群体”和“困难人群”赋予更多同情和理解,也更具有颠覆和反抗“上等阶级”和“现有制度”的冲动和行动。
当然,“生物性嗜好和自爱”也使他们常常处于隐居和匿名状态,毕竟与精英阶层发生直接的碰撞和对抗并非唯一获得幸福生活的模式。
“生物性嗜好和自爱”也使底层写作者大都希望从无产阶层(级)进化到中产阶层(级)、资产阶层(级)甚至特权阶层(级),于是带有鲜明阶级属性的“底层叙事”难免艳羡并且追求上一阶级(层)“美学原则”,这种“高攀的理想”或多或少地存在于诸如“母亲”、“在底层”、“小人物”、“乡村纪事”之类的作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