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贯是什么数字,别说现在大宋一般四口之家一年的使费也就十几二十贯的,当初谢大娘买下水云庄都没用那么多,那可是在京城边上,到江宁还怕不够这三人用上个一年半载?可谢大娘没算到李清会碰上打劫的意外,更没估计到李清自鸣得意地逃亡需要浪费这么多钱!
还有个没算计到的,就是云三娘在管钱这方面并不很在行,当然这样说有些冤枉了云三娘,人家心里急啊,三郎生死未卜,哪还顾及到钱这回事呢?
杜大侠既然能称大侠,虽然并不穷也肯定不是富人,否则绝对不能做大侠,钱和侠气从来是冤家,甭管后世里怎么推崇商品经济,利润永远产生于别人剩余价值的剥夺,咱说的可不是酬劳,甭争,你几曾见过收工资的成大款?
太湖里的群雄是不用付什么酬劳的,可这么多人一个月的吃喝拉撒睡也不是个小数目,这个杜先生可支撑不来,毕竟人家不是来江南做活的,另外也是若英和云三娘都心急了些,近百里江面梳头发样的过一道,得租多少条民船啊。
就这么着,钱像流水一样地淌出去,等云三娘和若英到了江宁的时候,八千贯只剩下几百贯了,日日住客栈总不是个法子,反正是被遣送江宁,即便李清真个不在了,若英也是只能待在这的,于是又掏钱买了这个小院子,这下可真是囊中羞涩了。
其实也并不是到了要山穷水尽的时候,没找到李清之前,云三娘可不愿意让谢大娘知道这个消息,谢大娘说李清出事生死不明,那会急成什么样子云三娘心里可有数,只是即便现在叫人送信给谢大娘,这年头可没有银行汇款,谢大娘再送钱来怕不也要等一阵子的,所以云三娘现在也是省着用,买一个丫鬟少说也得几贯钱呢。
看来还真要算计个过日子的法子了,坐吃山空总不行的,李清一边烧火一边和若英、云三娘商量起赚钱之道了,“亦无需担忧的,话说武大郎卖炊饼还能把千娇百媚的潘金莲养在家里呢,我李清岂能比他不如?”
云三娘和若英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武大郎?莫非是三郎交的新朋友么?李清一见到这两人的神情才明白说漏嘴了,后世里潘金莲的名头在中国比任何一个女明星都大,可谓家喻户晓,只是就算是真有这么个人和事,怕还差个几十年才生呢,现在哪有人知道?幸好谢大娘不在这,否则定要问明白他李清如何知道人家家里有个千娇百媚的潘妹妹,莫非偷偷去看了不成?
“我只是个比喻了。嗯,我的意思是说啊,我随便去做个什么小买卖的,要不咱们也开个香水行好不?”李清说话有些结巴,可云三娘和若英虽不追问潘妹妹怎么个千娇百媚,却是一致摇头,态度很坚决。
“那,开个酒楼?就像丰乐楼那般?”李清又道。
还是摇头。
“要不便买下一家乐器行做那鸣玉琴可好?”
摇头……
干啥这是,吃了摇头丸么?莫非一定要我去卖炊饼?那是比喻啊懂不!再说谁知道江宁城里有没有什么东门大官人,咱家里千娇百媚的还有两个之多呢。
见李清神情有些沮丧。云三娘笑道:“无论香水行亦或酒楼,这本钱却是哪里来?现下的银钱只怕仅够三郎卖个炊饼的。”
晕死,还真叫咱去卖吹饼?不行,坚决不能干。还不定历史的轨迹会为他李清改变一点点的,还不用多,只把武大郎换成李三郎就行!
“本钱么,那些字画还在地,江宁也是文人荟悴之地,卖上一、二幅不就有了?”李清道;这话可不是赌气,李清带过来的字画足有上百幅之多,那可都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最贵的都出到一万贯了,虽说不一定卖得出原价。可随便选上些卖个几千贯还是有的,“三郎,那不是你最心爱之物么?如何舍得卖了去?”若英一旁说道,她可是知道这些字画在李清心中的地位;其实想到这个主意让李清也很是心疼,他收集这些可不是想*这些画来发财的,因为他手头的这些字画都是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了,几乎后世都不得流传,卖出去一幅就是后世少一幅,这个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哪怕是他来这大宋一遭,只多保存了这些字画,哪也值了,他还打算弄个密封铁箱深深地埋到地底下去,反正后世科技昌明,不怕找不着,就是晚上个几千年再发现也没问题。
不卖字画怎么办?反正不能去卖炊饼!
不过听了云三娘和若英商量的主意,李清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当然和潘妹妹的千娇百媚无关,和那东门啥的大官人更八杆子打不着了。
“三郎,云姐姐的针线你莫非不知么?京城姐妹们也是交口赞叹的,若英的手艺虽然差些,和云姐姐学学打个下手也成,虽不能和内府的绣娘去比,可与市面上的那些相较怕还是强些,这日用应是够的。”若英说道。
那我干啥?
居然云三娘和若英商量的主意是要李清什么都不干,男耕女织本就是中国千百年的传统,可关键是一来没有田,二来他李清也不会种田啊,这成什么样子,咱五尺高的汉子这么不成了吃软饭的?不,我要去赚钱,除了不卖炊饼卖啥都行。
“勾践有卧薪之耻,韩信有胯下之辱,然此二人最终能成大业者,忍一时之气也,现下三郎欲行陶朱之事,即便真个富甲天下了又怎地?一入这商道,不说京城旧识与三郎皆成陌路,怕是柳七和范仲淹等与三郎亦再无共识,皆时空有银钱,三郎何趣?”云三娘说道。
天下四民士、农、工、商,商在末尾咱是清楚地,可咱做个被人瞧不起的商人总也比人说是个吃软饭的好吧,再说咱大宋对商人还是宽容许多了,好歹也是为大宋的国民经济做贡献啊,他柳七和范仲淹真个不搭理咱,咱还就不稀罕了,那是他们没见识!
李清不乐意的很,只是若英轻轻扯扯他的衣襟悄声道:“云姐姐还未脱籍呢。”就这一句话,李清立马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不做声了。
得,咱就吃它一阵的软饭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