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苦笑:“是饶他一命呀,你婶婶后来执意如此,你奶奶想这小子在府里也未必能活到大,送出去不定能好些。”我心里暗暗心惊,婶婶做事如此狠绝,不留一点余地真是让人有些发冷。
“那奶妈子是怎么死的?婶婶这么记恨的性子当时对娘怎么样了?”我着急的问道。
“那奶妈子被折磨了三天,后来用沸油给浇死了,死了后也没埋,用个破草席子裹了不知道扔哪里了”。我用绢子捂着嘴,惊恐的看着母亲。
母亲脸上也是一副心悸的样子,嘴角抽了抽:“这是你三婶身边的陪房丫头后来悄悄跟我说的”。悄悄说的,我欲呕,只怕是来恐吓母亲吧,我心里深恨婶婶如此卑鄙的行径。
“你奶奶因为是我找的奶妈子也狠狠训斥了我,你婶婶还出来帮我说话,说‘都怪我自己当时过于挑剔,嫂嫂也是一片好心,是那贱妇刻意隐瞒,与嫂嫂无关,望婆婆还是不要再责备嫂嫂了吧。’你奶奶很高兴你婶婶如此明理贤惠说妯娌之间就应该如此合睦,不生闲隙。从此对你婶婶也另眼相看。”
“第二年你嫂嫂与切切又都有了身孕,你婶婶便身价倍升。虽然当时是我与你二婶共同掌事,但你婶婶与二婶极为亲近,更是笼络了不少掌事妈妈”。母亲这时满面凄苦,眼圈又红了,眼睛使劲眨了眨,可还是没忍住,眼泪滚滚而下。
“娘”我拉了母亲的手“今娘说了这许多话,以前娘受了这许多委屈,燕儿心里明白。娘喝杯茶润润噪子,今不说了,惹的娘想伤心之事是五儿错了。绿娥去端心来,我要和娘吃”。我回头轻快的冲丫头喊了一声。
丁香这时换了两杯茶送上来,娘又低头抽泣了两声,我朝丁香呶了呶嘴,使了个眼色,丁香快步走出去了,把门关紧。
娘清了清噪子,端起茶来喝了两口,然后怜爱的看着我:“反正这些事你早晚要知道,这些话娘是定要告诉你的,也想让你明白为何娘会如此忍让你三婶、为何娘如此懦弱。不是娘不想争,是不敢争。今日要把全部事情告诉你,让你知道为何娘在项家是如此地位,为何你爹如此贪杯好色。”我听到这一下给愣住了。
“都是你爹当年的畜牲行为害的我儿从小到大受尽委屈,每每娘想到此处,便心痛滴血”。我的手抖个不停,差点端不住杯子,嘴不住的哆嗦着:“爹爹怎会,到底爹做了何事?”
母亲双眼不敢看我,拉着我的手道:“我儿听了今日之话,万万不可恨你爹,虽然他行了猪狗之事,但毕竟是你爹。再说他当时人事不知,也是酒后失德,虽说不可原谅,但也情有可原”。
我神色不耐烦,急急问道:“到底何事?”
母亲看了看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说来话长,我儿不要着急。你三婶的陪房丫头切切被你三叔收了房后,第二年就生下你三哥,极是得你三叔宠爱。但那切切却不恃宠而骄。待你三婶极是殷勤小心,每日早晚问安,时时围在你三婶身边逗她高兴。当时你三婶的小哥没了,那切切更是天天在佛前叩头许愿,给你三婶喂药、搽身——亲妹妹也不过如此了。”
“本来听你三婶说这切切是与她一起长大的,从小就知道她的喜好,嘴又乖、又有眼利见,可讨巧了。后被你三叔收了房后,两人更是像亲姐妹一样,有时你三婶还给切切描眉上妆呢。你三婶也经常将自己深爱之物赏给切切。切切每每提到你三婶时就双眼含泪,说定是她家祖宗积了德她有才有福气能给三婶做丫头,她这辈子定要多多行善、积德下辈子还要给三婶做丫头。如果来生无缘不能在你三婶身边,她就当牛做马给小姐还恩,这才能报了小姐对她的好。”
“你婶婶也真没把她当丫头,就跟待亲妹妹一样,两人有时同吃、同睡。你三叔说有时她俩好的,经常把你三叔撵到别的地方睡,她俩要睡在一起”。
我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突然外头喊了一声:“小姐,点心要凉了,要不要送上去?”
“嗯,送上来吧”我冲外面站着的绿娥应了一声。
母亲住了嘴,细细的看了我两眼说:“我也有些饿了,想吃些点心。五儿,你是不是累了?改日娘再跟你闲话吧,吃完点心你就歇歇”。<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