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他心里,跟自己一样,那三个字,那么宝贵。
跟男人接吻是第一次,虽然之前被他强吻过一次,但都是这个人。
被说我爱你,也是第一次,也是这个人。
被如此打动人心真诚的表白,也是第一次,还是这个人。
苏子维。
师承天从来没想过这个名字会这么悦耳,唤起来这么顺口,他心中一热,感觉一直包裹在壳中的那颗麻木的心脏真正的跳动了起来,望着他俊美脸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深邃。
“苏子维,你是真心的?”
苏子维读懂了他眼中的深意,温柔轻语,“你说呢?”
师某人瘫倒在地毯上,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的汗珠颗颗滚落,没入身下绵软的地毯中,他心中的那口闷气吐不出来,郁闷得难受,“姓苏的,你丫怎么那么久!”
“说明我强。”苏子维无力地吐出一句话,伏在他胸口上听他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好强,好快。
他是喜欢自己的吧?
“师承天,问你个问题呗。”
“讲!”仍没好气。
“你……喜欢我么?”
师承天心里靠了一声,他都跟他这个了,竟还问这么弱智的问题,可转念一想,正好他这口恶气没发出来,不如借此机会扳回一局,便毫不犹豫地说道:“没想过!”
“没想过?那你刚才……”
“是你硬扑上来的,不事,送上门的我干嘛不要。”师承天心里一阵得意。
苏子维身子一震,神采飞扬的眸子倏地暗了下去,“心里话?”
师承天抬头,望他,眼眸漠然,“你以为我是认真的?”
他满心希冀,等到的,却是这句话。
这世间每一种爱情都截然不同,却又有着本质的共通点,不管是男人跟女人,或是女人跟女人,男人跟男人,一旦爱了,爱的深了,便逃不开一个定律法则。
爱之前想拥有;拥有了又会起贪念;有了贪念自然而然就会患得患失;患得患失之后,便会失去自我,沦为爱情的奴隶;而沦为爱情奴隶的必将是那个爱得最深,伤得最重的人。
而这个男人却如他所说,将他的一片真心视如敝屣,狠狠地践踏了一脚。
苏子维眼神冷了,失去了原有的光华,甚至刚才还火热的身体也随着那句淡漠的话急速冷却,他没有说话,静静离开他的身体,黯然披上一件睡衣,走向浴室,腹部还粘有他遗出的液体,一走动,便见了风,生出一阵噬入骨髓的寒。
真切体会了一次,冰火两重天。
师承天看着他落莫的背影,心头一颤,心道坏了,玩笑开大了。
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急忙起身奔向浴室,看到他正背对着自己,落漠地清洗着身体,他仰着头,任凭氤氲着雾气的水洒向他俊美的脸,冲去了他的表情。
师承天心头一窒,疾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暗哑的嗓音也带了几分歉疚与沉痛,“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好么?”
苏子维并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着清洗的动作,半晌才道:“我很可笑么?才认识几个月就说我爱你,甚至主动投怀送抱,对你来说,这样的爱情很可笑么?”
师承天又是一怔,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竟然考虑了这么多问题,可他这一怔,足以让苏子维心寒。
“你承认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没想到我坚信的第六感竟会出这样的错误,我看错你了。”子维一笑,落了些疏离在眼里。
师承天是个不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一时不知道怎样去解释,只好说道:“不是的,我真没那样想你,刚才只是想逗逗你,你别误会。”
“误会?那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下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我……”
“怎么了,说不出?”
室内酒瓶遍布,而他却比喝酒之前更为清醒,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刚才躺过的地方,愣了许久。
做错了么?不知道。
不应该跟他这样么?不知道。
应该后悔么?不,没有后悔,哪怕丁点都没有,没有懊悔得想撞墙的感觉,甚至回想起他时胸口都会有一种隐隐地疼。
是的,他很疼。
苏子维疏离的眼神让他有些怕,这种恐慌的心悸感搅得他心如乱麻,虽然他一直主动缠着自己,自己也表现地很烦的样子,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很喜欢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他。
可以前他很确定,那种喜欢跟喜欢米夜不一样。
可是,现在却搞不清楚了。
他已经习惯了被他缠着,突然间地,用那种疏离的,漠然的眼神望他时,他就慌了,真的慌了,天知道那男人有多认真地问出那句话,而自己却杀千刀的说出了那样的混账话,他的确该生气,自己也的确欠修理。
他不该开那种玩笑的。
师承天在心里狠狠地给自己开了场批斗大会,最后勇下决心,去道歉。
他堂堂师承天长这么大,从没向谁低过头,今天就为他低一次,如此想着,从皮箱里翻出一套衣服来穿上,站在了他的房间门口,再三犹豫了下,敲了门。
房间里很静,听不到任何声响,他便一直敲,一直敲,直到把其它房间的房客给敲了出来,挨了一通大骂。
堂堂师老大赔着笑说抱歉,待那些人骂了声神经病退回各自房间后,他刚想抬手接着敲,门却开了。
“大哥,很晚了,有事?”苏子维脸色有些苍白,笑容很公式化,眼神一如刚才的疏离。
“子维,跟我谈谈。”
“我很累,想睡了,有事以后谈,ok?”
师承天急忙挡住他正欲开上的门,“就一会儿,不会耽误你太久。”
苏子维想了想,漠然转身走了回去,师承天稍松了一口气,随着他的脚步进了房间,子维已经坐回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翻了一页,继续看,没有要询问的意思。
他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比平时的隽秀气质更添了几分书卷气,看上去迷人清魅,却又遥不可及。
师承天觉得自己对他越来越着迷了,就算他给自己这样冷漠的侧面,仍是禁不住有一种想抱抱他的迫切。
难道这就是别人常说的,有过那事之后什么都会变,就连心态也会倾向对方的亲近感?
“子维,不生气了,好么?”他的语气易常温柔,像哄小孩似的。
苏子维并未抬头,“生什么气,我没生气啊?”
“都这样了还说没气。”
他放下书,抬眸,望他,“大哥,那你说我应该怎样,我照做。”
“……”师老大真的快没招了,他从来没哄过任何一个人,这已经是他委婉的最大极限了,“子维,我刚才真的是开玩笑,你不信,可以打我一枪,我保证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