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着人到药坊去了。”孟子宣道,第一次和孟姜挨得如此之近,若不是他向左侧微微倾斜,两人就碰到一起了。孟姜身上有一种香草的味道,想是衣服熏了香的缘故,这味道钻进孟子宣的鼻孔里,让他浑身不自在。
“母亲,儿先往学子们那去了。”孟子宣站起身来,向母亲请示。
“好好,去吧,这有洛姚陪我呢!”
孟子宣出得门来,长出了口气,终于不必闻那浓浓的香草味了。
孟姜见孟子宣告退,想和他一起走,又觉失礼,便又陪着夫人闲话起来。
今日,她的心情出奇地好,那贱奴终于消失了,看他孟子宣还对我冷冰冰?就算冷冰冰也不怕,只要没有那贱奴在,还怕他孟子宣爱不上我?就算爱不上我也不怕,待把眼前的夫人搞定,还怕她不去提亲?又想,本小姐可是天子册命的司空大人的大小姐,能攀上我们家是他们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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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筱青和叔子烈两匹马一路沿渭水疾奔,午时刚过已到了渭水北岸山脚下一个小村落。只见田亩整齐麦香稻绿,碧水小桥流云飞鸟,一条阡陌弯延伸入山野人家。
“筱青,下来休息一下吧!”叔子烈边说边跳下马,伸手扶过周筱青。
周筱青借着叔子烈的手劲一跃下马,忽觉腰背酸痛难当,哎哟一声坐倒在地。
“怎么了筱青?”叔子烈赶忙问。
周筱青第一次骑了这么长时间马,腰背酸痛难当,坐在地上不想起来,道:“没想到骑马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心想,可怜我一个都市小白领,能会骑马就不错了,居然骑了大半日的快马,这哪里是骑马,简直是被马骑嘛。
“来,喝水!”叔子烈见周筱青皱眉咧嘴的样子,从大哥送的包裹里取出一皮袋水递给周筱青。
周筱青见了水,方觉口渴难熬,赶紧接过来打开软塞喝了起来,看得一旁的叔子烈咽了咽唾沫。
“你也喝!”周筱青几大口进肚,体力恢复了不少,将水袋递给叔子烈。
叔子烈接过水袋捧到嘴边,只觉袋口仍留着周筱青的唇香,竟不忍再喝,在周筱青的一再催促下,他才喝了几口,重新将水袋收好。
“子烈,什么时候能到王都?”
“过了这个村子,翻过山,就到了天子的地盘了,再走上半天,差不多就到王都了。”
周筱青举目远眺,见山峦叠翠,雾气朝朝,“翻山是不是要很久?”她问。
“一会问问村民,晚上若翻不过去,只有等到明早了。”叔子烈答。
周筱青对爬山很感兴趣,她还记得那次登泰山,连缆车都未做,一步步地爬上去,累得几乎吐血,终于到得山顶,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壮丽的日出,辛苦被喜悦取代,感觉很幸福。
“想什么呢?”叔子烈见周筱青含笑望着远方,那积着微尘的清秀脸庞在阳光下显现健康的红润,自然祥和的微笑带着孩童般的无邪,纤弱圆润的香肩裹在男式黑衽衣中,格外惹人怜惜。
“想起了泰山。”周筱青道,目光从远处收回,“我们走吧!”她站起身。
叔子烈也起了身,两人牵了缰绳向村子走去。
这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屋子用泥草筑成,虽简陋却很温馨。
两人将马拴在木栅栏上,走进散养着鸡鸭鹅的院子里,喊道:“有人吗?”
连喊两声,从屋内传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是哪位?”
见屋内回话,两人互望了一眼,道:“是过路的!”
不多时,木头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却不是老婆婆,而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女孩着蓝布衣裳黑布鞋,头发中分结着两条黑发辨,长睫毛下的大眼睛忽闪着,稍稍下垂的眼尾很有亲切感。
女孩见面前是两个黑衣少年,愣住了。
周筱青和叔子烈见开门的竟是一位貌美女子,同样感到意外,也愣愣地向她望着。
“容,是谁呀?”屋里传来老婆婆的声音。
叫“容”的女孩回过神来,问:“请问两位是?”
“我们是过路人,想问问翻过山去要多久?”叔子烈拱手问道。
屋里答:“要整整一日!”
周筱青一听要整整一日,不禁看了看叔子烈,她知道,夜晚在山上很危险的。叔子烈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很显然现在上山是不行了。
两人刚要提出借宿的请求,屋里又道:“容,留下客人吧!”
容似乎很高兴这个吩咐,笑着道:“请两位进屋!”
两人随容进了屋。屋内光线暗淡,十分简陋,除了地上一张素面席子、一个木几和一架纺机外别无他物。一位苍老的婆婆靠着墙半坐在席上,不时咳嗽几声。
叔子烈向老婆婆施了礼,坐到席上,周筱青自来到西周,也学会了拱手礼,当下也拱手谢过了老婆婆,坐在叔子烈旁边。
“容,一会儿带他们到厢房,别忘了拿毯子给他们!”老婆婆道。
容听话地点点头,看了周筱青一眼,红了脸进里屋去了,不一会儿抱了两张薄毯出来,低着头走出门去。
“明早天不亮就动身,若顺利,到了午后就能下山了。”一阵咳嗽后,老婆婆道。
忽听院子里一片暄哗,有人大声叫着:“老婆子,快让你孙女出来!不出来我就砸门了!”
老婆婆听到叫声恐慌地向后挪了挪身子,就要缩到墙角去了。
周筱青和叔子烈不知发生了何事,对望一眼,“婆婆别怕,发生了什么事?”周筱青问。<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