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得如此果断,果断得她很害怕。
乃至于,听到门锁响动了两声,看到梁川出现在面前,戚澄仍旧觉得恍惚。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梁川看向她手边散乱的各种文件,明白他的计划已经败露。可是这一个瞬间,他又突然醒过来,恍如隔世一般仿佛死而复生。
他艰难地开了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戚澄眉头一皱,他问的话,是她之前就想到的呀,她早已想好了自己的回答。她以为自己会看着爱人被惊喜感动的眼睛,俏皮可爱地回答:“反正都要搬过来呀,正好人肉运一件行李嘛……省得来来回回搬,多费劲呀。你不常搬家吧?搬家可辛苦呢……”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戚澄想自己真是蠢笨,惊喜变惊吓的亏吃了多少遍也不长记性。
“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
梁川的手在身侧摸了摸,没有摸到手机,他脑袋混乱,行为丢三落四。早晨喝了一杯咖啡,把文件袋忘在了岛台,晚上和书屋告别,把手机落在了戚澄的床上。
在爱情上,戚澄以为自己足够理智。如果注定失去,那就强留不来。如果注定拥有,那就不会失去。当初,贺哲那样恶劣地甩掉她,让她难受的只是屈辱,而不是放不下。
可是,直到这一刻,面对梁川,戚澄才明白,她以为的理智只是爱得不够深。
她无法潇洒地转身离去,告诉他不要逃跑,让我们友好地告别。她感到了巨大的悲伤,手指发颤地抓起那些散落的文件,一页一页地装回文件袋里。
“真好啊,被你爱了不过一百天,分手了,你可以管我一辈子。呵,难怪,女孩子们都要找个有钱的男人谈恋爱,真划算。没有现金吗?卡呢?”
戚澄开始在房子里乱走,她打开每个柜子,又重重地关上,她想要找个打火机,找不到,就冲去厨房灶台,点火,抓着文件袋往火上怼。
梁川怕她伤到自己,冲过去阻拦。牛皮纸袋烧红了边,被梁川扔在水池里,哗啦啦的水流浇在牛皮纸袋上,他重重地叹气,不顺而且颤动。
他们两个错了一个身位站着,都在努力克制情绪不要崩溃。很久以后,梁川拧紧了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的瞬间,戚澄朝梁川看了过去,他开口之前,她摆手说道歉就算了,没必要。
“我爱你,但没有能力再保护你了。”
“梁川,我感激你,在我浑身是伤的时候,你出现了,像一剂特效药,但我从来没有依赖于你的保护。”
“那可真好。”
“你要去hooksiel?”
“我恐惧海洋。”
“那要去哪里?”
“终点。”
时针、分针、秒针一根指向数字1,一根指向数字2,一根迅捷地扫过数字3,这样一个转瞬即逝,不该惹人注意的时刻,戚澄的反应力像猎豹一样敏捷。她的瞳孔放大了。
惊恐,原来她撞破的是梁川对生命的弃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