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与这个人初识以来,披云就一点也看不穿对方的心相,往往他能望见的只是一片空白,如幼儿一般是一张未被涂抹色彩的白纸,而这一个片刻,披云却见那白纸上忽然如花开,出现短暂的绚烂心相。
那幅心相图,绚烂多彩,满眼繁花。
披云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便可算是美人美景当前了。
应天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转过头来说:“我该走了。”
披云却反问:“那门口那个你不管?”
披云所说自然是指在门口看似护卫的佩刀女子,也就是前一个被应天带来的女孩。那个时候应天还不是如今这个形貌,也不是如今这个名姓,所以少女并未认出他,但应天肯定认得这个她才对。
应天却悠然道:“她在这里不是很好。如果她真能找出无相的踪迹,换得你手中的那本刀谱,那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动摇天下剑修的根本。”
对于分明没有任何言语提示却看出那女子站在门口原由的应天,披云没有感到分毫意外,只是以为不然道:“我看是玄。”
毕竟少女连眼前这个令她感恩非常的故人尚且都认不出,如何能够在人群之中找出那个无相的蛛丝马迹。
应天在离开之前突然对披云道:“为何无相要到三千美人阁来?有时候其实只是你想得太过复杂了而已。”
披云哼笑一声道:“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可真是不可信。”
应天并未回应他的嘲讽,已经重新关上门,隔开了披云的视线。
应天走出黑塔时,花楼之上,有一个女子,身穿白衣,面覆白纱。只是露出的那双眼眸,都令人沉醉,若说世间真绝色,唯有如此。
此刻她半靠在走廊之上,低头凝视着要离去的那个青年的身影,对方却不曾有片刻的回头,这一点令女子绞动手中的绣帕,神色紧绷,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凝滞了起来。
她的身边走来个眉目冷清,如仙女下凡般的女子,她虽然也是面目如画的绝色人物,但是站在女子身边就好似盛放荷花旁的荷叶,显得相形失色了。
“溪姐姐?”
这个刚来的女子轻微喊了一声,可完全得不到回应,女子疑惑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见一个人的背影,不由的惊叫出声。
“是他!”
接着,她又疑惑地歪歪头,然后自语道:“怎么会是他?”
月溪语速极快地问:“你认识他?”
天生生做一副冷清样貌的女子点点头,道:“前日,千金侯不是来悬彩么。那件委托便是要临时聘请一位女使去送请帖,接彩的人就是我。我带着千金侯的请帖去了地上的那座城中,找到的就是这个人。”
月溪终于肯定,道:“果然是他!”
雪鸢看着这个向来冷静淡然,任何事都处之泰然的长辈,对她这一反常态的举动,心中实在是疑惑万分。
但她的疑惑还未问出口,月溪便问:“今日登台的是谁?”
雪鸢想了想,回答:“应该是楚前辈。”
月溪得到这个名字,点点头,片刻都没有停留,转身而走。
而另一边,离开黑塔的应天,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何时,已是星月满天,在此高空来看,这漫天群星显得更亮更耀眼。
应天来到前头那座华丽的六层楼宇之中,此时,楼上楼下已经坐满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