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的双手结印,那些血珠子便成了如同针芒一般的利器,向着曲珍飞射而去。
面对曲珍明明是如此占据优势,浮白的脸上却充盈着怒气,然后那双眼眸中不断地落下泪来。
“为什么要让我清醒!”
浮白怒吼了一声,然后身上的灵力更盛了,他的衣袍都被这灵力激荡地鼓胀了起来,而他的脸色却也愈发地苍白了起来。
曲珍的整个人已经贴近了身后一座破败小院子的墙壁,那利刃的攻击突然停止,令她终于得以喘息,但她尚还没有来得及调整自己体内的灵力流向。
身后那小院子里的妖族便已经大声惊呼了起来。
“那、那是什么!”
“快!快跑!”
那些妖族本就是一些瘦弱的可怜的孩童或妇女,妖力微弱,在妖族和人族之间掀起大战的时候,这些妖族的性命变如同风中的飞絮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波及没了。
所以他们早早就躲进了这个平时无人居住的小院子里,蜷缩在角落里,希冀那些人不要找到他们。谁能够想到还是被波及了。
曲珍看不到,那是一条血红色的龙,它在浮白的身后盘桓着,然后猛然就向着背靠墙壁的曲珍扑了过来。
瞬间墙壁在那红色巨流的冲击之下变地粉碎,那后面本就残破的屋瓦也坍塌地再不像样了。
曲珍先是胸口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吐出了一大口血,然后整个人被裹挟在这些石块碎瓦之中,在红色巨流之中被卷动。
她的左腿受到一块巨大的墙砖碎石重击而折断,从膝盖的部位开始扭曲成了一个人类不可能达到的角度,全身上下也被一些尖锐石块擦出了大大小小数不尽的伤口。
当那红色的巨流退去的时候,这里就变成了一堆废墟。
曲珍被压在一块大砖石之下,整个人已经无法动弹,她右手的那把剑也早就遗失到不知哪里去了。
而此刻如此强烈的血腥味,让曲珍终于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了。
原来是血。
周边虽然没有任何的水可以供他利用,但是这位擅长控水的修士,还能够利用自己的血。
那条血色的巨龙回到了浮白的身边,环绕着他的身躯。
浮白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又开始晃晃悠悠,仿佛就要倒下了。
他看见了故去爱人灿烂如春花的笑容在眼前浮现,也看见了幼小的女儿将一个色彩缤纷地花环得以地戴在了头上,他还看见他的姐姐手持长剑衣襟染血与他相别,而后这些全都一去不回。
如果可以,他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去换,换她们平安,换一切重头再来,换所有的遗憾都不曾发生。
可是人世间哪有再来。
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世再少年。
回不来了。
是啊,回不来了。
浮白泪流满面,然后泪光的尽头也氤氲出了血色,两道鲜红就这样划过了他的脸颊。
“你是真的想死吗!”
一声厉喝声由远处而来。
一阵风,带来了一个一身白衣的人。
镜千里出手如电,急点他双肩的两处气穴,催动他本身的灵力。
浮白身周的血龙骤然散去,然后从中分出了两道细流,回涌入浮白的身体之中。
在最后的一滴血液也回去之后,镜千里才招来那两道飞剑。
每一柄飞剑上都托着一只酒坛子。
镜千里拨开泥封,然后对着浮白的脸就浇了下去。
浮白从恍惚之中回过了神来,然后自己从镜千里手中抢过了酒坛,畅饮了一大口。
醉吧!醉吧!
醉时可忘忧,做那一枕黄粱梦。
是是非非也就都不再重要了。
浮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不知是因为那些血液终于回到了体内,还是只是酒精里的作用。
他大口地饮着酒,然后就又是那个双眼迷蒙的醉酒鬼。
镜千里看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道:“难道你要一辈子都活在醉梦之中?”
但是浮白没有回答他,他仰面倒在地上,醉眼朦胧地望着天空,说着醉话:“何时又多出了八个明月来。”
镜千里抬头,那哪里是什么明月,分明是闪着光亮的八件压阵之物。
最后的那一件,不知什么时候也从那曲珍的怀中飞出,与那上方的其他七件汇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