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瀚脸色苍白,那张忧愁的脸上完全被震惊所取代,望着转身过来的镜千里。
镜千里一巴掌拍掉那两张锁灵符,然后取回自己心爱的飞剑,重新夹回了领带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才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都十二年过去了,我当然已经不止能够控制七柄飞剑了。但是你却始终还活在过去里啊!”
常瀚一开始就猜错了,因为他了解的那个镜千里,是昔日与他同行的那个镜千里,而不是现在墨龙司零队的镜千里。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大错特错。
镜千里驱动其中一柄一指长的小剑,割断了常瀚的双袖。
袖袋之中无数的符纸和一本陈旧古书一起掉了出来。
镜千里刚要去捡起那本古书,那古书就发出了光芒,然后自己浮了起来。
最后也化为了一道金光,直冲天上而去。
高空之上,浮现着七件闪着光的物件。
镜千里虽然没有全部见过,但是也知道那应该就是锦舟城大阵的压阵之物。
镜千里有些疑惑,他看了看脚下,略做思索,准备往轿辇那边赶去。
但是此时,城西的另一边却是响起了房屋轰然倒塌的声响。
常瀚脸色苍白,双肩的气穴受损,使他体内的灵力运行受阻,此刻根本一点灵力都无法使出,但是在听到那声响的时候,他也抬头,看向那个方向。
那应该是曲珍所去的方向。
但是据他所知,曲珍是剑修,并且并不擅长斗力。而那位墨龙司零队的另一位成员——浮白,所使用的也是幻术之流,更不是长于气力之辈。
这两人的争斗,却怎么会造成这么大的响动?
镜千里摸了摸下巴,然后道:“唉!醉酒鬼醒了。看来事情麻烦了啊!”
他看了一眼现在无法动弹的常瀚,然后干脆从常瀚掉出的符箓之中抽出了一张定身符,贴在了对方的身上,然后才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一柄细小的飞剑在底下接住了镜千里,他便如此御剑而行,方向却不是西边,而是城南的商店街。
“该要先找点酒才行。”
在镜千里离开之后,那天台之下的公寓楼中,乔兴才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怕这个墨龙司的小子,只是若今天自己之前真的出去,显露出了妖族的真身,恐怕是一定会被对方给发现。
他身为大妖的事情暴露确实会有些麻烦,但是更让他头疼且此刻胆战心惊的理由却是因为乔安娜。
有一位身为大妖的父亲,乔安娜就也会被怀疑,至少他们现在在城中的平静生活就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再联想到之前应天让他今夜待在这里的那句话,难道这也在他的预测之中吗?
城西,
在那酒葫芦彻底被眼前的盲眼女子给毁去之后,那里面的酒水也就不在了。
浮白的双眼中晃过惋惜、苦恼,然后是茫然。
他眼神之中的醉意一点点地退去。
随着醉意的退去,那些快乐放松,逍遥自在的心情也如同潮水一般地消退了。
清醒的时候,往往那些不愉快的,他逃避着的回忆也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浮白脸上那种悠然的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也随之消失了,清醒地看着这个世界的双眼之中沉淀着悲伤、失望和遗憾,还有一丝没有来得及退去的茫然。
他的双眼中泪水已经滑落了下来,然后喃喃低语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酒呢!给我酒!”
曲珍双眼已盲,但是其他的感官却因此而越发得敏锐了。
她甚至能够听到细微的风声,所以她听见了浮白的说的话,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又听到了无数的风飞来的声音。
那就像是有无数的利刃在同一时间破空而来,让她避无可避。
于是曲珍只能抬剑应对,根据风的方向,快速地判断那些利刃的方位。
哪怕因为多年的训练让曲珍能够防住这一波铺天盖地的攻击,但是那些利刃击打在了她剑上的力道,让她被推着,寸寸后移。
曲珍咬紧了牙,她不明白,明明情报之中就只写着——墨龙司浮白,以水为媒,善幻术。
照理来说对方在灵力受到压制的情况下,没有了水,且他的幻术对双眼失明的自己而言应是无太大效用。这一连串的攻击又是从何而来?
这是幻术吗?
还是说对方的酒里其实有什么东西呢?
曲珍的剑不断来回舞动,在那叮叮当当的声响中,曲珍嗅到了一丝丝的铁锈味,而且那些利刃击打在她的剑上之后,就只发出了这一声轻微声响,随后便消失了。
风中没有带给她更多的讯息。
她空洞的眼眶也无法让她看到此刻的情景。
浮白的双手手腕上各有一个狭长的伤口,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那两个伤口之中涌流而出,然后受到灵力的操控,一团团地漂浮在了空气之中,变成一粒粒珍珠大小的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