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萧涵维几人向何诺辞行。何诺和何毓都是一夜未眠,加上多日来忙碌何老爷的丧事,兄妹俩人消瘦了不少。就连陪着何毓的李涯慰也憔悴不堪的样子,萧涵维亲眼目睹了何家所有的变故,道别都倍感于心不忍。
何诺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客之样,何老爷去世了,何墨也和何家相背离。何诺成了何家的主人,兄妹二人早上送别了曹缃,又来送别萧涵维一行人。
道别时萧涵维提及自己想去一趟何家的马场,看望何墨也顺便道个别。无论如何自己一行人都是因为何墨才到的重楼。于情于理都得道个别。
萧涵维这时候提到何墨,无异于撕了何诺的伤口,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何诺很爽快就答应了,给萧涵维和大头一人一马。潘良和大头共乘一骑,萧涵维和萧涵宇共乘一骑,由何诺亲自领着往那场而去。
这是身为客人的萧涵维一行人第一次去何家的马场,白茫茫的积雪从山顶延展开来。四处广阔无垠,一片刺亮。
马在雪地里打了一连串嗤鼻,云谷内顿时散出响亮的回声。何诺领着萧涵维几人往马场内去,还未走到门口,就看到从马场内走出来的小武。显然是刚才的声响惊动了他们。
“二哥,你来了,”小武诧异地看着何诺等人,看得出他没有想到萧涵维几个人也来了那场,“你们这是…”
何诺笑道:“赵大哥他们今日要走了,来马场道个别,你领他们进去吧。”小武打量着大头旁边的潘良和萧涵宇,:“这位赵大哥和大头哥我知道,可这两位少年确属生人,快,里面请。”
萧涵维几人被小武领着往马场内走去,萧涵维一边说道:“他们是我两个弟弟,身体瘦弱又遇天大寒,故而一直待在屋子里未在人前露面,自然与小武兄弟素未谋面了。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失了礼数。”
说话间众人已经进了马场,何诺一直待在马场外面,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萧涵维和小武心知肚明,也不再去多费口舌,何家的事何诺受了很大的打击,心里的伤痛换了谁谁都受不了,与其去劝慰还不如交给时间去抚平。
只有时间才是治愈创伤的唯一良药。
马场在云谷里一片狭长的空地上,空地边缘两排整饬的棚子一直排到马场另一端。刚进门口是几间独立低矮的木屋,有几间是住人用的。其中最低矮的一间木屋屋顶伸出一支木梯,连着屋旁一坐类似于木塔的瞭望台。马场深处的另一端则立着一座两层的木阁楼,这样一来马场的两头就都住着人,这是个守护马场的两全之法。
马场内的几间马棚由于常年的风吹日晒雪浸雨淋,早已破旧不堪。这段时间大雪下个不停将其中几间破旧不堪的马棚压塌了,马场的兄弟正在忙着修缮。
萧涵维几个人进去之后,小武便招呼正在忙碌的兄弟停下了手里的活,小武说明了来意,就直接领着萧涵维几人往谷内最深处走去。
两旁齐齐排开的马棚里时不时穿出马打嗤鼻的声音,潘良边走边看,马棚一直排到木楼前,这一路数过来估计得有一二百匹马。
木楼第一层门前悬挂着黑色的布帐,看的出是用来挡风的。小武在布帐前停了下来,道:“大哥,赵大哥他们来向你辞行。”布帐内没有任何回应,紧接着布帐被掀起,马徽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武看到萧涵维几人被马徽请进了楼里,自己便转身离开了。
木楼里开着大小不同的几个木轩窗,都用透亮的白纱罩着,里面的一切被照亮。
木榻前方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炉子,药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一进了布帐就好像进了一个暖阁。
炉子边的何墨已经起身有礼地迎了过来,多日不见何墨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乱糟糟的,看上去苍老了好几岁。萧涵维险些没有认出来,何墨明明是一个比潘良年长两岁多的少年,此刻却像一个饱受风霜的老大叔一样站在众人面前。
萧涵宇和潘良相视一眼,何墨的变化出乎他们的意料。对于何墨的变化,只有大头和萧涵维这样的人才能明白。他们不会像潘良和萧涵宇那样仅仅只是觉的何墨老了瘦了,在他们俩眼中如今的何墨是可怜的。
萧涵维向何墨恭敬地还礼,却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只是再揭一次何墨内心的伤。
几人在暖炉边坐了下来,潘良看着木榻上躺着那个女子,脸色十分憔悴,俨然是一副伤病初愈的样子。
萧涵维看到木榻上躺着的慕容玖翎的时候,心不觉地抽搐了一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惹得整个武林悬赏追杀,惹得一个少年就算肝脑涂地众叛亲离也要誓死守护着她。萧涵维愈发觉得何墨的可怜。
“赵大哥,我一直在马场,”何墨看到萧涵维目光在打量慕容玖翎,“未敬到主人之仪,待客不周,还望见谅。”
萧涵维看着何墨,道:“何墨兄何出此言,今寒冬冻土万物凋敝,承蒙何家以礼相待,是我兄弟几个人的福分。”萧涵维看了一旁的潘良三人,“舍弟伤势危及行动,要不是何家仗义救治,现在恐难康复,这几月是我等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