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蒙对他露出一个安慰般的笑容:“月哥哥,你不要多想,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现在只想照顾哥哥,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对了,”慕蒙说着抬起手,轻轻晃了个圈,一件灵气四溢的小盒子浮现于掌心,“月哥哥,既然见到了你,我把这个还给你。”
月流天看了一眼,心中明白这是他送她的护心镜:“蒙蒙,你怎么要退还我的礼物?”
这个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慕蒙将小盒子递过去,如实地小声说了:“月哥哥,我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这个护心镜,我本来是想带给哥哥,让他先用着的。”
“不过原本我也打算等哥哥伤好了,就将护心镜还给你的,此刻正好有机会,便还了你吧。”
她说的极诚恳,月流天心中明白,却没有接:“蒙蒙,我既送给你,这护心镜就是你的,你想给谁用就给谁用,你若真的不生我的气,就不必还给我。”
慕蒙眨眨眼,月哥哥似乎是误会了,还以为自己要跟他划清界限呢,她无奈一笑,走上前托起月流天的手,郑重其事地将小盒子放在他掌心:
“月哥哥,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哥哥有我的魂花保护也足够,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我把护心镜还给你,是因为你们妖族内乱不断,我怕你会被你的兄弟暗算,有了护心镜,你也能安全一些。”
月流天眼眸亮了一亮:“蒙蒙……你是这样想的吗?你当真不是故意不要我的东西?”
慕蒙笑了:“当然不是。”
她目光恳切坦诚,月流天略一思索,如今这情形,蒙蒙再拿着这东西,只怕有心人捕风捉影,于她也不好,便没再推辞。
他暗暗地深吸一口气:“蒙蒙,我知道此刻说这个话不合时宜,可我怕此刻不说,便来不及了。”
“我会尽快扫清所有障碍,将身边可能的危险一一拔除,绝不留任何后患,到那个时候,你可以……再考虑我一下吗?”
慕蒙没想到月流天说的这么直接,大概妖族不喜欢含蓄,可她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算伤人,忍不住蹙眉犯难。
月流天看着慕蒙低头思索的样子,她的眼睛太清澈,几乎将心事全部映照出来,让人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
太喜欢了,月流天忍俊不禁,想捏捏她软乎乎的脸颊,终是没敢:“蒙蒙,你不用这么为难,你在心里回答我便好。”
“也不用立刻就回答,你慢慢想,随时都可以回答,我一直等着。”
也罢,怎样都好,他都可以接受。
她应该早就忘了,那年慕清衡带她去妖族做客,那时他远没有今天的地位,只是一个不被妖帝重视的儿子,灵力低微连妖耳都收不回去,被兄弟嘲笑时,是她路见不平,跑出来护了他。
将欺负他的人赶走,还夸他的妖耳漂亮。
也许她永远都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可是无妨,若蒙蒙最终选择自己,他必定视她为一生珍宝,好好守护;如果没有,他就退在一旁,用尽一切守护她的幸福。
无论怎样,蒙蒙一定会幸福的,这样叫人心疼的好姑娘,谁会忍心伤害她一分一毫呢?
月流天一直目送着慕蒙娇小的身影向前走,荒凉的景色中,她的身形有些单薄。
渐渐的,渐渐的,就再也看不见了。
……
慕清衡在一处平坦的荒原静静等待,他半阖着眼,月光散落了满身清辉,褪去了他身上的妖冶,平添几分清润雅致。
他等的久,苍白瘦削的手支着头,不知不觉昏沉进梦境中。
眼前的场景分外熟悉,是那日盛元霆惨死于他手的景象。
慕清衡知道这是梦境,却也觉得有趣,这画面赏心悦目,倒可再欣赏一遍。
他没有一颗人心,却向来会掐算人心。
慕清衡看着自己拿出青凤翎,微笑着向盛元霆介绍它的效用,唇瓣开合,娓娓道来他的身份与计划——他知道,当盛元霆从不可置信到半信半疑,最终全然确定的时候,他一定会拼上一切杀他。
计划近乎完美。
“慕清衡……慕清衡……”
梦境中的自己已经转过身去,面无表情擦着青凤翎上面的血,懒得施舍垂死的盛元霆一眼,也忽略了他临死前的废话。
此刻,慕清衡却饶有兴趣地盯着盛元霆死死睁大的双眼看。
“慕清衡……你不能杀蒙蒙,你不能杀她……”
慕清衡露出一个不屑残忍的冷笑。
“慕清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拥有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将失去的又是什么?蒙蒙的真心你弃如敝履,焉知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会如此待你!”
“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大错还未铸成……你若真的剖心取丹,总有一日你会为此肝肠寸断,痛悔欲绝!”
“慕清衡……你亲手割舍的,来日便是碎魂灭魄,流尽鲜血,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绝不可能再次拥有!”
慕清衡尚不知道,他的笑容早已凝固在嘴角。
盛元霆一只手极力地向前伸着,双目血红不甘,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慕清衡——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这世上永远没有重来的机会!没有!”
“哥哥?哥哥?”
慕清衡倏然睁开双眼,清冷的月色下,慕蒙焦急的一张小脸映入眼帘。
她那双眼眸如点星般明亮,雪肤红唇,美得连月色都黯然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