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 直捣黄河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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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第二天,他们过了新乡,天黑时到达黄河北面的武陟县。二人隐去骷髅马车,在城里打尖住宿。吃过晚饭,武琼花陪萧遥说了会儿话。说话时,萧遥总是若有所思,武琼花也不好相问,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暧昧和尴尬参杂。

他想起萧贵和铁镜公主的话,愈发心慌意乱,更不敢多呆,便起身告辞。

他来到外面,只见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从前院走了进来,那客栈小二在后头提着灯笼,好心提醒道:“几位爷酒喝多了,路黑小心些!”其中一人甚是不耐,回头吼道:“多你爷,老子喝酒从来不多的。狗日的多事!”扶他的人也冲小二吼道:“死小子,多嘴多舌什么,我们二帮主酒量向来好得很的,二帮主是不是?”那二帮主含含糊糊的应道:“那是……那是……”应着话,舌头都要掉到地上了。

武琼花听着那二帮主说话,觉着声音有些熟悉,只是夜色之下看不大清楚,待想了想,这才想出来,原来这二帮主不是别人,而是在黄河一带称霸的黄河帮二帮主白自在。

这黄河帮在去年四川青城的“卖刀大会”上,受官府唆使,曾一度从中搅合,企图挑起江湖混乱。因此武琼花对这人颇有些印象。

那白自在显然没有留意不远处还站着一人,在手下的搀扶下径往左面一间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打着酒嗝说道:“二……二麻子,那……那娘们可……可……送了大帮主?”旁边搀扶他的人叫二麻子,应道:“当然送去了。”顿了一下,大约是他有些不明白,又问道:“二帮主,那娘们可美着呢,您咋就不自个留下享用嘞?”

白自在停下步子,歪着头道:“你……你以为老子不喜着啊?那娘们可美得很,老子……喜……喜欢。可……可是大……大帮主从来不好女色,老子每次去玩个……玩个女人他……他老是唠叨唠叨的。他从来没摸过女人,这女人啥个……啥个滋味儿,他知道个屁。待老子送……送一个娘们儿给她摸摸,若是他……他摸……摸着,说不定以后喜好上了这……这一口,看他还来说老子不?”他说着话,早有手下推开门,让他们歪歪扭扭的走了进去。

几个人扶着白自在都晃来晃去,房里早已是亮着灯的,门一开,灯火洒在几个人脸色,各个狰狞。二麻子又犹疑的道:“可是……二帮主,您说那……那娘们竟然穿着一身麻衣,她会不会是四川那见鬼的麻家人呢?”白自在道:“麻家人咋了?麻家人有啥了不起?在咱黄河帮的地盘,他麻家人……也……也不能怎样……”他们进了房间,说话的声音便有些断续起来。

武琼花听着不觉暗暗吃惊,心道:“难道那被他们抓来的女子真的是麻家人?一身麻衣,若不是麻家人,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穿着那种衣服?”他越想越不安,又返回萧遥房前,敲了敲门,叫道:“四妹!四妹!”

萧遥还没睡着,应道:“大哥,怎么啦?”跟着上来把门开了。武琼花连忙闪了进去,微声说道:“我刚才在外头看到黄河帮的二帮主白自在了。”

萧遥道:“他怎么在这里?哦,对了,这里是他的地盘。大哥,我们也别去理他,免得节外生枝。”武琼花道:“那是自然。只是……我刚才听他们说,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抓了一个姑娘,而且这姑娘还是个穿麻衣的。”萧遥一惊,道:“麻家人?”武琼花道:“可能是的。”萧遥微一沉疑,道:“麻家人向来不出四川,更不涉足江湖,麻家人怎么可能到这里来了呢?”

武琼花想了想,说道:“不管是不是麻家人,咱们既然碰上了,便也就顺道救她出来吧。这姑娘要是落在这帮人手里,说不得要遭多少罪。”萧遥知他向来心善,自然毫无异议,应道:“也好。”

随后二人收拾妥当,吹灭房里灯火,轻轻掩门而出。外头映月浅地,格外幽静。武琼花指了左侧一间还亮着灯火的房间,示意白自在就住在那里。萧遥轻轻道:“咱们不宜在这里闹得什么动静,若能将他们抓到城外逼问则是最好。”武琼花点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他说着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

萧遥也跟了上去,他们来到白自在的那间房顶,轻轻揭开一片瓦面,往里头看去,只见桌上灯火摇曳,屋里除了白自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外,其余人都不见一个踪影。想必是他们安顿好烂醉如泥的白自在之后,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武琼花悄声对萧遥说道:“四妹,你先待会,我下去将白自在带出来。”萧遥也不知为何,心有忐忑,拉了他柔声道:“小心。”武琼花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宽心,便跃了下去。

白自在的房门只是掩上,武琼花推门径直走了进去,来到白自在床前,只见白自在睡得甚是踏实,竟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武琼花也未多想,伸手在白自在的肩头轻轻一按,使着“佛缘神掌”,便将白自在全身数处大穴点了,然后才将他用被子一卷,便要挟在腋下带出。

忽然,那二麻子推门走了进来,喝道:“什么人?”武琼花一惊回头,二麻子立时认出武琼花来,大惊失色道:“武琼花,你……你在这里干……”他“什么”两个字还未出口,便咕咚一声摔倒地上。却是萧遥在屋顶上借着洞口,掷下一块瓦片将二麻子打晕。

二麻子这一声叫唤还是将睡在隔壁的黄河帮帮众惊动,立时不少人纷纷跑了出来。

武琼花也不迟疑,挟着白自在便从屋顶窜了出去。一帮黄河帮众纷纷乱叫道:“在屋顶上,在屋顶上,快追,快追!”

武琼花站在屋顶上飒风而立,对二麻子等人道:“不必着急,我有话要问你们二帮主,自不会害他性命。”二麻子够着脖子急道:“那你把我们二帮主放下来。”武琼花冷笑一声,自不再理会,便和萧遥往城外如飞而去。他们来如闪电,去若行风,只一眨眼便脱了黄河帮的视线。

来到城外时已是夜深,荒郊里杂草丛中许多不知名的虫儿还在不知疲倦的拼命嘶叫着,就好像要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一丝动人的交响曲。武琼花和萧遥来到一处裸露的山石前,才将白自在放了下来。武琼花打开被卷,白自在死鱼一样滚了出来,浅淡的月光映落在他的脸上,显露出一种邪异的灰白。

武琼花有些诧异,只以为是他穴道受制,又在被子里憋了半天,或许是受了闷气。他运气在白自在身上一推,解开了几个受制的穴道,可白自在还是一动不动的睡得沉死。

萧遥借着月色瞧了两眼,皱眉道:“他会不会是死了?”武琼花道:“应该不会吧?”说着不自觉的去探白自在的脉搏,一探之下惊出他一身冷汗,道:“真的死了。”萧遥连忙取出火石,点燃了凑了过去,借着火光,只见白自在脸色灰白得渗出一股冷气,显是已死去若时。

武琼花诧愕不已,惊骇道:“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萧遥也是百思不解,道:“大哥,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武琼花在他身上检查一遍,也不见有什么伤痕。萧遥道:“看他神色,是在我们掳他出来之前便已死了。”武琼花道:“那会是谁杀了他呢?”萧遥想了想,抬头望着武琼花,神色肃然的道:“大哥,刚才怕是个陷阱。”

武琼花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可怕的危险,不禁有些后怕。他并不是惧畏什么危险,而是不想再多出事端。可如今这事端不但来了,而且来得也确实是过于蹊跷,令他甚觉惶然。武琼花疑惑道:“如果是陷阱,那会是谁知道我们要来抓白自在呢?”

萧遥道:“或许这人一直都在暗处盯着我们。”武琼花道:“那会是谁?”萧遥道:“我也不确定。”武琼花望着白自在,喃喃道:“没想到一回来便遇到这种事,看来这人果然够狠辣,他杀死白自在便想要嫁祸于我,要置我于死地。”萧遥道:“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武琼花站起身来,叹道:“就算这样,我还是要去会一会白自由。”萧遥知道他是不放弃去救那穿麻衣的女子,便也不再多说,只轻轻道:“我和你一起去。”

武琼花转头来望着她,只见她满眼的柔情似水,不觉心头一荡,动情道:“四妹……”萧遥打断他的话,说道:“大哥,什么也不要说,我们走吧!”

二人又带着白自在回到客栈,因得之前那一闹,客栈里早已乱哄哄的一片。又是黄河帮出了事,这些黄河帮的帮众都四处搜索去了,客栈老板伙计都吓得半死,灰着个脸呆在那里只是筛糠般发抖。

武琼花和萧遥悄悄回到客栈,本来准备毫无声息的就将白自在的尸体从后窗送入他的房间,然后再暗处见机行事。但武琼花又想着,如果这样偷偷摸摸的反倒溺了自己大丈夫行径。因此他与萧遥一商量,决定就带着白自在的尸体在客栈里等候二麻子等人。

萧遥本来有些担心武琼花的处境,他这样做无疑是百口莫辩,自入虎口。但除此之外,似乎又别无他法。可她又一看到武琼花言之铿锵,行之有力,反而心中越发敬佩,心想这才是我所喜欢的武琼花,也就默然支持。

闹得一夜,天色朦亮,二麻子等人气咻咻的赶了回来,人人累得猪喘不止,口中兀自不停的谩骂:“武琼花那直娘贼的,也不知把二帮主掳到哪去了。老子抓到他,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客栈老板见到他们,连忙迎了过去,神色古怪的一边往客房里胡乱指点,一边又皱巴巴的道:“回来了,回来了!”二麻子眼一瞪,没好气道:“啥回来了?”转瞬又明白过来,大喜着一把揪了老板的衣领,道:“你是说我们二帮主回来了?”客栈老板见他凶神恶煞般,又吓得神经错乱,不住的点头又不住的摇头。

二麻子好不耐烦,“呸”的啐了老板一口。有个黄河帮众机灵的跑到房间里看了一眼,立时吓得惊叫着跌了出来,拼命大叫道:“武琼花……那……那……厮在里头。”在四川青城卖刀大会上,这些黄河帮众都见过武琼花,因此一看好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