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
“若说她是庶家女,可她穿着倒也华贵,而且颇得二夫人看重,但若说是哪家贵女,她那件孔雀衣却是用的,这就十分蹊跷了。”
乌苔听着,也是回忆起那天叶青蕊的穿着了,那好像是一件蓝织金妆花孔雀衣,是粗丝做成的粗绸,那是寻常庶民可以用的,但是只能用素。
“这位小娘子确实古怪得很,那一日,她进了咱们院子,一双眼睛骨碌碌到处洒着看,倒仿佛很是不屑的样子!”
乌苔便轻咳了声,马上题红和拾翠便收了声,并不敢多说什么了。
待她们出去,乌苔又是轻叹一声,心想自己本是农家女,别说那上等的好缎好绢,就是素?,怕是也穿不起的吧!
只是她本是这样的命,也是该认命的,早走早好。
等稍后懋王回来,直接上奏给天子,把当年的事都给说清楚了,再把她的身份给揭了老底,把她休出家门就是。
只要不说她是欺君,别把她直接下到大牢里,她就感激,若能给她一些银子,她以后就把他当菩萨供起来,初一十五上香。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小丫鬟烟锁急匆匆地进屋,道:“殿下,殿下进府了!”
乌苔一听,手中茶盏直接落地,“砰”的一声,摔了粉碎。
旁边题红和拾翠连忙收拾,一边收拾一边斥责烟锁:“没规矩的东西,什么时候这么慌慌张张的!”
烟锁很无奈:“刚才王管事派了小六子过来,说殿下在城外三十里处遇伏,受伤了。”
啊?
乌苔更惊,当下忙道:“可知伤势如何?”
烟锁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小六子只匆忙说了一句,之后便跑去二门外了。”
乌苔一时也是不知所措,她这辈子都生在闺阁之中,哪里遇过这种,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生了离去之心,至于懋王的王妃应该做什么,干她何事!
但——
她很快想到了银子,她要求懋王给她银子,总得好生伺候着,没准他心一软,就能多给一些银子呢!
当下她忙命道:“烟锁,去取热水来,云封,快去让厨房准备膳食,拾翠题红,你们将房中收拾妥当,铺开床褥。”
四个丫鬟听令,忙去收拾了。
乌苔又想起来,命人叫来粗使丫鬟,将门扇卸下,门槛抽去,这样万一懋王伤势严重,要被人抬着进来,也不至于被门槛拦了路。
反正不管有用没用的,她得努力尽着她的本分给懋王看。
就在这忙乱中,终于听得外面脚步杂乱,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要是在以往,那些男人自然是不会轻易进后院的,但是现在,倒是听着不少。
乌苔一听就知道,这懋王伤势还不轻呢!
她心里一急,恰看到旁边题红正端着一碗燕窝羹,她忙接过来:“给我。”
题红微惊,不过还是给了乌苔。
其实这个时候端燕窝羹很有些不合时宜,不过乌苔还是觉得,她不能空着手,她必须一副尽职尽责王妃的样子,好歹手里得端个什么。
刚端了燕窝羹,就见小丫鬟云锁拿进来一个大氅,她心喜,赶紧把燕窝羹重新塞给题红,自己抢来大氅。
大氅好,懋王一进来,她拿着大氅就要给他裹上,之后就眼泪汪汪地哭着说:“殿下,可是心疼坏了妾!”
乌苔觉得这样很好,她努力酝酿着,眼泪已经噙在眼睛里了,就等着到时候落下来。
随着那纷乱的脚步声,终于几个侍卫儿郎抬着软床进了院子,王管事匆忙走在前面照应着,见乌苔已经让人卸下门扇,大喜,赶紧指挥着几个侍卫将软床抬进了房中,又放在了那南京拔步床上。
乌苔手里攥着大氅,眼里噙着泪水,在这关键时候,竟然全无用场。
好几个侍卫呢,都是外男,她实在不合适凑上前啊!
不过好在,几个侍卫退下,只剩下匆忙赶来的太医以及王管事,乌苔终于可以扑过去,抱着昏睡的懋王大哭:“殿下,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到妾身!”
哭得泪如雨下。
一旁几个太医都唬了一跳,面面相觑。
乌苔也感觉自己哭得有些过了,简直仿佛哭丧,只好略收住,含泪哀声道:“劳烦几位太医了。”
说着,默默退在一旁。
几位太医上前诊治过脉。
乌苔透过软红纱帐,小心地看着帐中的男人,他躺在那里,紧闭着双眼,唇色略显苍白,看起来是真得受伤了。
身上并无血迹。
她努力地想了想那什么《浣花缘》,里面没提这一桩,估计是没什么大碍,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