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岌岌可危
这一日,懋王身边伺候着的王管事回来,来了后,先洗漱沐浴整理衣冠,之后便来见了乌苔。
根据乌苔所知的,这次是丹阳佥事参劾了首辅冯世昌,说他在丹阳主持的陵寝出了纰漏,天子这才派了懋王过去丹阳老家彻查此事。
而叶青蕊应该也就是在这次前往丹阳的路上遇到了懋王,这才把自己的身世说给了懋王。
当下乌苔不着痕迹地问了问懋王种种,那王管事何等精明之人,自然问不出什么来,最后乌苔便随口道:“殿下命你回来,不曾说过什么?”
她实在想试探下,懋王到底打算怎么处置自己,是赶走还是鸠酒?
王管事听了,略一沉吟,之后才道:“殿下说,他三日后即将抵达云安城,望娘娘不必挂念。”
乌苔听着,自然明白,这话就是王管事编的,他才不会对自己说这种体贴话。
她也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只怕是王管事要生疑了,但心里的忐忑和不安揪着她的心,她豁出去让底下人看笑话,也想再问问。
于是继续道:“殿下命你回府时,不曾提过府中事?”
王管事有些惊讶地看向乌苔,却见她眉宇间隐隐一抹愁绪,恍然,之后眸中便带了笑意,恭敬地道:“娘娘,殿下别的倒是没提,不过倒是嘱咐过,让底下人好生照料着娘娘。”
乌苔听了,心顿时一紧。
照料着……
这是要看管着她,怕她跑了?
再次望向王管事,她硬着头皮道:“这一次王管事回来,倒是带了一些侍卫?”
王管事:“殿下说,皇上交待的公差已经办完,让属下带着侍卫先行回府。”
乌苔的腿便为之一软。
王管事继续道:“娘娘放心,殿下不日即将抵达云安城,到时候娘娘有什么话,直接问殿下就是了。”
乌苔心中惶恐,不过还是故作镇定地点头。
一时送走了王管事,乌苔扶着春凳站起,竟觉得两腿簌簌发抖。
王管事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事,懋王并不是会轻易把这些说给属下人的,他那个人心思深,但是从目前看,明明他马上要回来了,却派了侍卫来府中,还能是为了什么,必然是要监视着自己,不让自己跑掉了!
乌苔想到这个,心都碎了。
她真得在劫难逃了。
这一日晨间,王管事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懋王已经在云安城外三十里处,估计晚间时候即将抵达云安城。
乌苔听到这消息,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
午后秋乏,她懒懒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却见秋雨之中,海棠树的叶子又落了一层,只是在那凋零黄叶落后,竟露出了红艳艳的海棠果,那海棠果被秋雨洗过,竟是鲜亮嫩润。
题红取了一些来,洗过了,放在五瓣葵口圈足秘色瓷盘中,那瓷碗青绿,内壁洁白如雪,衬着红艳艳的海棠果,倒是看着可人。
一旁,拾翠正点茶,她用竹策轻轻搅动,待到滚水势若奔涛﹐且有白色浮沫即将溢出时,才用白瓷小碟盛放了各样用料,有胡姜、橘皮、桂皮和薄荷,拾翠最是知道乌苔口味,特特地放了她最爱的橘皮和薄荷少许,之后便捧了茶来,奉到了乌苔面前。
乌苔轻轻地品了一口,这是上等好茶,外省的贡品,皇亲国戚公府贵族勉强分一些罢了,她记得,上一次堂妹过来看她,尝了这茶,只说她有福气。
乌苔便叹了口气。
也怨不得那叶青蕊对自己心有怨恨,这些年,她长在农家,不过是粗茶淡饭,自己则是替她享用着这一切,本来这应该都是她的。
这么想着,她环顾家中摆设,往日还不觉得,都是习惯了的,现在想到自己本是农家女,再看这些,竟只觉得羞愧难当,又觉奢华至极。
原本以为,这就是理所应当的,现在却明白,这都不是自己能够享用的,甚至连见都不能见的!
偏生这个时候,拾翠突然道:“说来也怪,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落雨的缘故,咱们窗外这海棠,竟隐隐有了一股清香,我还奇怪呢,怎么秋天了,倒是有了花香!”
题红从旁噗嗤笑了:“你懂什么,那是果香!”
拾翠听了,还疑惑,后来鼻子嗅了嗅,这才恍然。
乌苔便抬眸看向窗外,窗外的海棠树还挂着红润润的果子。
海棠本无香,不过世上偏有一种海棠,唤做昌州海棠,竟是有香气的,这昌州海棠自然是寻常人不可得,比那西府海棠还要名贵许多。
而如今这昌州海棠却就在她窗外,可恣意观赏,并不当什么名贵之物。
所以她往日种种,看似不经意,其实那都是皇亲贵族才能享用的奢靡日子呢。
现在,这一切都将没有了。
她又想起来银子。
她往日,自然是不在意那些金银的,但是现在,却开始觉得,她必是要变着法子从懋王这里捞一些金银了。
叶家的嫁妆,那是叶青蕊的,她不要,她只从懋王这里挖一些钱财离开,也算是自己应当应分的。
正想着,那题红和拾翠不知怎么说起叶青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