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 1647年的chūn天,对于驻扎在江南的满清旗兵来说,特别的难熬。chūn天正是chūn暖花开、万物勃发的时候,也是天花最为流行的季节。过了正月之后,天气越发的暖和,在南京城内外,看不见摸不住的天花豆疫像死亡使者一样在游离着。在阎应元的布置下,今年chūn季,南京城外天花豆疫的传播比往年来得特别的凶猛,使得满清坐镇南京城的郑亲王济尔哈朗的xìng子越发的谨慎起来。他在南京城内清空了半城的居民,把汉民隔绝在旗兵之外,但是天花仍然三天二头地袭击着这些不服江南水土的满清兵。

在长江水域闹腾了将近一年的崇明海盗舰队在正月初突然安分下来,当初在镇江、瓜洲、南京水域经常大摆大援,咬一口就溜的海匪们一个也不见了。没有海匪的锁江,清军在镇江与扬州的终于通畅起来。

虽说是正月里,但是崇明海盗异于常rì的安分,却让南京城下的洪承畴不安定起来。这种宁静,犹如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般,让洪承畴喘不过气。

这个新年对于洪承畴来说,也分外的难熬。常州战场的僵持,向越来越不利于清军的方向发展。他是万万想不到以前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典吏,当初凭着江yīn这个弹丸之城能玉石俱焚,如今也凭着加固了棱型炮台的常州城,成为清军进入苏松地区的绊脚石,他那支由江yīn之战中天花幸存者组成的亲兵麻子营更是成为清军的噩梦。

“这个阎罗王,当抵得上大清兵一旗之力!”

这是洪承畴心底对阎应元无可奈何的评估。

满清入关之后,清军根本没有碰到多少硬仗就得了天下。无论是李闯的大顺军,张献忠的大西军,还是明军,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清军初下江南时,史可法在扬州死守,也没费了多少功夫就破了扬州,再以残酷的屠城粉碎了南明的抵抗意志,南京、杭州两个江南核心城池不战而降。

但剃发令一下,一切都变了。

江yīn首举反抗大旗,一个区区海贼之子竟然乱世而起,滚雪球一般创建一支越战越强的同盟军。而像阎应元这样的微末典吏,在江yīn、常州两城,竟然挡进了清军十数万人马的脚步。

在江南作战,不同于塞外平原,密集的水网让满清兵千里奔袭、骑兵冲锋的长处被最大限度地压抑了。而且在阎应元不惜工本的经营下,常州、苏州、松江这三个同盟军的核心光复区,每一座城池,就是一个钉子。满清兵只能舍弃骑兵的优势,下马步战攻城,但攻城向来是清军的弱处。

本来清军凭着红夷大炮轰城,向来无往不利,但是光复区的各个重要城池都棱堡化初始了,不仅加宽加厚了城墙,并且把城头上传统的方形马面,改成难以摧毁的棱形炮台。而且同盟军的火炮数量、质量、机动xìng都让洪承畴惊讶不已。

自从高氏工坊废弃了传统的泥模铸炮,改为铁模铸炮,铸炮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再加了光复了福建省,解决了煤铁资源的瓶颈之后,大量的破虏炮、臼炮通过密集的江南水网,源源不断地运向常州、无锡、苏州、嘉兴这些运河沿线重镇,加强城防火力。

由于忌惮南京城越演越烈的天花豆疫,清廷对江南的援兵,起码要出了chūn季,要到入夏之后才敢到达。因为夏天的高温不仅压抑了天花的流行,也使得江南水位下落,水网干枯,更利于满清骑兵机动。

历史上,满清入关后能顺利地集卷天下,是没有遇到强烈的抵抗,但如今同盟军崛起,去年在江南、福建战场损失了数以万计的满兵,对于清廷来说已是伤根动骨,露出了外强中干的虚弱本质。

对于北方人来说,只有到了江南,才明白水网密集的含义。

作为同盟会的核心控制区,苏常松三府完全处在水网地带。南北向由运河连贯,常州、无锡、苏州、嘉兴都是运河沿岸重镇,同盟军控制了这四座城市,就截断了浙江与南京的水运。环太湖西部的宜兴、长兴、湖州三城也在同盟军的控制之下。现在清廷与杭州的连系完全依靠溧阳、广德、安吉这条陆路。

在苏松地区,除了运河南北向连贯,还有东西的浏河、黄浦江连结到崇明岛这个同盟会大本营。浏河镇与崇明城隔江相望,经太仓、昆山两城,浏河的上游为娄江,直达苏州城以东的娄门。通江浏河这条水道,就把江南的核心重镇苏州城与崇明岛紧密地连接起来。

至于已经改称为上海市的松江府,由黄浦江这条发源于太湖的水系把上海一分为二,整个浦东地区,北到吴淞口,南到金山卫,东到沿海的南汇咀,全区成为同盟军的集训、驻扎区。浦东已经成为同盟军的军事管制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