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之侃:苏严死了,使团里作主的人是仲堃仪,此人是苏严的师弟,这两人道不同……

蹇宾:道不同,不相为谋……(笑)看起来,山贼倒是帮了他的忙。那……这回天枢派人来找国师,小齐你怎么看。

齐之侃(略思索):末将以为此事需得谨慎,但是,国师私自与他国之人密会,不可能是什么好事。还请王上早作定夺。

蹇宾(拿竹管磕桌面):定夺,本王现在如何能定夺,明火执杖的抓了天枢的人吗?如果真是有什么阴谋,你觉得他们会招认吗?若是真有什么大阴谋,这样一来,兴许就打草惊蛇了……(语音渐低)

齐之侃(垂头):末将思虑不周……

蹇宾(打断齐之侃,把竹管抛给他):小齐向来都是直性子,有啥说啥,本王晓得的。行了,这事你遣人去盯着,暂时不要出手,看看国师到底想做什么。这人啊,年纪一大,眼神儿就不怎么好,如果心再大点,难免就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齐之侃:王上……

蹇宾:国师嘛,是咱们天玑的重臣,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有八句,那都是代天言事。经年累月,难免会觉得自己能代天行事,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就是了。(直视齐之侃的眼睛)小齐明白本王的话吗?

齐之侃(拱手):末将知道了。

蹇宾:行了,本王回去了,下次再来喝你煮的茶……

天玑国·天官署

观星台四角摆着油灯,火苗跳动,若木华笔直的站立,不时又凑近身旁的量天尺,对着天幕上缀着的点点繁星,测量着什么。天幕上星光明灭,北斗星被一团晦暗、淡薄的星云包裹,逐渐暗淡。

若木华皱眉,手指不停歇的好一番掐算。

观星台下,千阳泽也仰头看星空,同样看到被星云遮盖的北斗星,面色惊讶。

片刻之后,若木华低着头、缓步走下了观星台。

千阳泽上前一步,凑近若木华问道:“下官,下官刚刚看得不太分明,怎么瞧着像是一团晦气?”

若木华冷冷的哼了一声,瞥眼千阳泽,方道:“可不就是晦气吗……”

“国师认为是凶是吉?”千阳泽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努力的想在若木华脸上看出个究竟来。

若木华看他这模糊,笑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数了吗?”

千阳泽觉得自己的额角微微沁出了些许的冷汗,结巴道:“下官,下官……”

“你虽然没说出来,但开口就先说了个凶字,”若木华一挑眉,目光很是锐利的直视着千阳泽,“你心里已经认定那是凶象了。”

“下官不敢。”千阳泽吞了口口水,解释道。

若木华却是无所谓的一笑,“红羊劫将至,这难道还不是凶象?”

“红,红羊?”千阳泽只觉得暗暗心惊,小心的问道:“国师觉得是要有刀兵之祸了?”

“早晚都会打起来。”若木华语气笃定,仿佛是心中已做出了某种决断。

千阳泽却是有些迟疑,愣愣的思索片刻,方才道:“那,这事要报与王上知道吗?”

若木华笑得高深莫测,眼神里尽里算计之色,“当然,才刚刚加封了一位大将军,就招来了红羊劫,就看王上要怎么保那个小子了。”

千阳泽此时总算是听明白了若木华的意思,他立即竖起拇指,恭维道:“国师果然高明。下官打算明日把苏翰遣来的那两个密使给打发回去,国师还有什么话要带给他们的吗?”

若木华略一沉吟,对千阳泽提点道:“让他们回去就说老夫知道这事了,会找人去调查的,至于别的事,回头再说吧。苏翰现在是求着我们,可是他的手,未免伸得长了点,他当这天玑的朝堂,是他家的后花园吗?”他说到最后两句话时,声音已不自由的提高了些许。

“国师息怒。”千阳泽连忙躬身,生怕若木华把火气撒到自己的头上。

“你让他们回去别忘了跟苏翰说,”若木华白了千阳泽一眼,又道:“既然侄子都不在了,自己就更该保重,上了年纪,该知道惜命。”

千阳泽一劲儿的躬身、拱手,“是,下官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