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数日,蹇宾的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齐之侃打制了一乘简易的肩舆,背着他离开了这个山中的木屋。花了两日的时间,终于按着蹇宾的指引,到了天玑侯府外。

门房一见倚在肩舆里的蹇宾,喜上眉梢,奔下台阶来到他们跟前,对蹇宾道:“小侯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齐之侃此时方知蹇宾正是这侯府的世子,不由得有些愣怔,片刻之后,一众仆役抬着软轿出来,将蹇宾移至轿中。

齐之侃扶蹇宾坐好,冲他拱了拱手,道:“既然把你安全送到了,我就先告辞了。”

蹇宾却是一把拉住齐之侃的手腕,目光恳切,低声道:“你先随我进府去,可好?”

齐之侃沉默片刻,方才缓缓的点头同意。

齐之侃手中的长剑再次斩出,激起凌厉剑风,令蹇宾身前一丛矮枝应声折断,落叶遍地。正在走神的蹇宾下意识的低呼出声,退后一步。齐之侃未料到蹇宾会突然出现,微愣,既而抖手将剑插在地上,快步赶到蹇宾跟前。

齐之侃扶起蹇宾,歉然道:“不知王上在此,还望恕罪。”

蹇宾只是拍着他的手,笑笑说:“小齐的身手果然很厉害。”

“多谢王上谬赞,实不敢当。”齐之侃领蹇宾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给他斟上一杯茶,看他不说话,便又问道:“王上独自来这里,可是有什么烦心的朝政之事?”

蹇宾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示意齐之侃坐下,才道:“没事,本王只是来看看这座新起的将军府邸,小齐住着可还习惯?”

齐之侃微微垂首,“锦衣玉食、抑或陋室简餐并无二致,属下从来不在意这些。”

“小齐,这是在你自己的府中,”蹇宾翻过一只杯子,斟上茶后推到齐之侃的面前,“不要老是如此一板一眼。”

齐之侃想要起身施礼,见蹇宾瞪着自己,有些不大自在,低声道:“王上……”

“算了,算了,你随意便好。”蹇宾摇头,微微笑道,“本王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小齐穿常服的样子了……”

齐之侃埋头看看自己的衣饰,略微尴尬道:“让王上见笑了。”

蹇宾却是摆手,“这样挺好。”

两正说首话,一个下人小跑穿过练武场,垂头递上一只细竹管。齐之侃望蹇宾一眼,接过后令那下人退去。

蹇宾看着那下人的背影,眯了眯眼,“你府里的人,看着倒也利索。”

齐之侃从竹管中取出薄纸,恳切的答道:“王上挑的人,自然都是好的。”

齐之侃浏览完薄纸上的字,不由皱眉、递给蹇宾。蹇宾接过密信,一目十行,看完同样皱眉。

蹇宾一手捏信,一手叩桌,似自语又似对齐之侃道:“这国师,想做什么?”

“天枢来的两个人,显然是刻意隐瞒行迹,”齐之侃略一沉吟,又道:“行事如此小心,想必他们是有所图的。”

蹇宾把信塞回竹管,扫了眼齐之侃,“这个时候,是个人,就会有所图谋。”

齐之侃闻言不再言语,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蹇宾恍若未觉,装好了信,放到石桌上,才又望着齐之侃笑道:“不过……本王相信小齐。”

“王上……”

“国师,天枢……天枢、国师……”蹇宾下意识的又拈起那枚竹管把玩,若有所思的自语几句,片刻后抬眸问齐之侃道:“上回天枢的使团遇到山贼是怎么回事?”

齐之侃:那次的事,末将遣人去调查过,天枢使团一共死了六人,五个是随从,另外一个就是苏严,立国庆典的时候,他给王上递的天枢国书。

蹇宾(浅笑):我记得那人,一看就是不知疾苦的世家子弟,(点自己的眉骨)眼里的桀骜藏不住。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是天枢国上卿苏翰的子侄辈吧?

齐之侃:是,苏翰的同胞兄弟早亡,留个稚子,从小就养在苏翰身边,听闻是苏翰亲自替他开蒙,十三四岁时才送去天枢学宫。

蹇宾:嗯,他们天枢的使团,当时怎么草草就带了尸体回国呢?就没说要让山贼填命?不是说当时正好有队人马经过,救了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