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飞快地跑出去洗了个手，然后就从自己座位上把椅子拖了过来，在苏清河的旁边坐好，“哇哦，真令人惊讶。”</p>

“嗯，铅质子总是在飞离方向上表现出惊人的一致性，毫无疑问它们之间有一种特别的联系…”</p>

“哦，我不是在说这个，”史密斯立马就笑了，“我是在说你的双手——看它们一起动作，简直就像在看一场华丽的表演，令人挪不开视线。”</p>

正左手画图、右手演算的苏清河淡定地点了点头，“谢谢。”</p>

“画图、写字、看图、说话，”史密斯夸张地一个一个掰着手指，“你就像是脑子里住着四个不同的意识，效率高得令人羡慕。”</p>

“早有研究表明人类通过训练可以达到一心四用的极限，所以你也可以做到，并不需要羡慕。”</p>

“嗯…我还是算啦。”史密斯愁眉苦脸地抓了抓脑袋，“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想想下一餐要吃什么呢。”</p>

于是苏清河住了嘴。</p>

他向来不在别人思考下一餐的食谱的时候打扰他们。</p>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苏清河沿着熟悉的路往公寓走。</p>

由于所租住的公寓位于查尔斯河另一侧的关系，每一天他都要经过哈佛大桥两次——夏天会是四次。</p>

对于苏清河来说，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p>

于是他也如寻常的每一天一样，走上了有364.4个司幕特加1个耳朵长的哈佛大桥。</p>

就在他走了大约170个司幕特长、看到那“距天堂的路有一半，距地狱的路有一半”的文字之时，他突然觉得一阵晕眩。</p>

然后苏清河在医院里醒了过来。</p>

“我要辞职。”</p>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险些惊掉了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史密斯的下巴。</p>

“你怎么突然就要辞职了？”倒霉的同事先生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p>

“并不是突然，”苏清河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思考这件事情已经很久了，”</p>

史密斯一脸见鬼地望着他，“昨天你还在跟我讨论希格斯玻色子的问题，并且表示自己也想参与到‘搜寻上帝’这一活动中去。”</p>

“那并不能说明什么。”苏清河表情不变，连眉毛都没动一下。</p>

“噢，好吧，反正你是个能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史密斯咕哝了一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那你辞职之后打算去哪？”</p>

他这句话只是随口一问，心底里对他的去处并不怎么好奇——刚到家就被人以“伤者手机上最近一位联系人”的名义叫到了医院，他现在满肚子都是牢骚，压根没有什么聊天的心思。</p>

谁料却听到了一个险些让他呛水而死的答案。</p>

苏清河说，“我要去学画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