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桐目光咄咄的望着何满,一脸的“我好想知道,你快悉数同我说明白”的模样。
何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她不信他。
人都有好奇心,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再抓耳挠腮也有限,可一旦知道了一知半截,那才是越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有一个能例外的。
因此何满岔开话题,同赵桐告假:“我在宣府真的租了八百亩地。”
赵桐果然脸色不大好看:“然后呢?”
何满陪笑:“然后呢,就是,这眼瞅着化冻开春了,我得过去瞅瞅。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我虽没在你父皇跟前立下军令状,可这是我的退路,我务必得把它经营得美仑美奂。”
赵桐皱眉:“别乱用成语,不过你说得不错,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出点儿模样来,难得你有这份心……”
他也不拦她,也没留她,居然很痛快的点头:“好啊。”
何满:“……”
等到赵桐走了,何满又不高兴了,喝命青暇和红绫:“把刚才殿下用过的茶盅、坐过的坐垫、椅子,都给我扔了。”
青暇如今也不劝了,何满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和红绫老老实实的按着何满的要求把东西往外拿,何满又生气的叫住她俩:“不行,这可都是银子买来的,便是扔,也得先跟讨了本钱再说。”
青暇和红绫二人无怨无悔的又把东西都放回原地。
何满很生气,捶打着手里的隐枕,把他当作了赵桐,恨恨的道:“别以为我傻,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这会儿倒装得大方了,还不是嫌我在京城里碍眼?哼,你要娶如花美眷了嘛,自然瞧我硌应。哼,你爱娶就娶,当我稀罕?我才不像你似的肚子里装一壶的醋,动动就拈酸,老娘就是不稀罕我。她周仙仙再是太子妃又如何?不过是拣了老娘吃剩下的残羹冷炙,哼。”
抱怨完了,何满也解气了,狠狠灌了一大口凉茶,激得心口一缩,她又把剩下的半口茶全喷了出来。
手抚着胸口,无意的流露出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哀怨之色,起身把赵檀的信重新看了一遍,脸上的哀怨之色终于消退得一干二净。
她和赵檀就是一对难兄难妹,不对,是难姐难弟,他可是亲口承认他是自己六弟的。
一想到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赵檀居然对自己低下头,弯下腰,虽没真叫“姐姐”,但终是自称“六弟”,何满就有着变态的愉悦。
当年他曾经误引自己入歧途,及至后来的漠视和轻贱,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报复。
她纵然处处不如意,可要是和赵檀比起来,还算好的,起码自己上辈子的遗憾得以弥补,就算得不到赵桐的名分,可人和心是在自己手里的。
不像赵檀,到现在连人都没找见呢。
何满忍不住哈哈大笑,做小人就是爽快啊。
离赵桐大婚之日还有小半个月,何满就带人去了宣府。
她在那儿忙得四脚朝天不必一一俱述,日子转眼飞逝而过,何满掐着手指在心里盘算:这都二月有中旬了,太子殿下也早该娶了太子妃了,这也算是大喜事,怎么宣府没一点儿风声?
她使劲的想,使劲的想,上一世是不是有大赦天下来着?那时候她不关心这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宣府太小的缘故,所以没人关注这些?
这还是头一次她与赵桐分开一个多月,而从未见面过。
以前她憋着气躲在城北别院,赵桐总能找借口和她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