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门，我们就这么撤回去？”精壮的军汉忍不住开始念叨。

孙延寿凝眉不语，半响之后方才说道“那你还要怎的？“

“军门，跋涉近千里，却被一伙鞑子给冲了个七零八落，这仗打的也太窝囊了些……”

“够了，闭上你的臭嘴”另一个军汉生怕这番言语惹的孙延寿不快，他立马喝斥住了对方。

孙延寿挥手制止了侍从的抱怨，嘴里道“时机稍纵即逝，现在我们已失了先机，想再打鞑子个措手不及，怕是不可能的了，与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傻子都不做的事情！嗯，传令下去，大军即刻返程，不得有误”。

“喏！”

广西军的精锐人马已经一分为二，一前一后的护在了大队两侧，至于那些葬身他乡的尸首，孙延寿也早早命人一一登记造册，限于多方面的条件，战死沙场的将士只能火化之后装入瓷坛，然后在辎重营的护卫下押送回家。

虽说在野地里和鞑子维持了个不败不胜的局面，虽说对方是马上打天下的游牧精英，虽说对方人数不下与己方，但孙延寿还是没想到野战之后，步卒对骑卒的伤亡比竟然会如此的悬殊。

根据收敛的敌我尸首的数目，孙延寿判断鞑子的骑兵损失在两千上下，而作为防守一方的广西军竟然损失三千有六，要知道这可是他手下精锐程度仅次于征南军（攻打吕宋）的钦州精锐呀！

打马行在光秃秃的官道上，两侧的丛林中时不时的受惊飞起一大片惊鸟，至于野蝉，那帮敬业的家伙正孜孜不倦的对过往的军汉大抛媚眼、大展歌喉，惹的烦躁的广西士卒大声骂娘。

若不是身边的军官呵斥，只怕这帮恹恹的家伙真的会抄家伙焚了这片森林！谁让这仗打的这么憋屈来着？

他们钦州军在大将军的带领下，北讨尚之信、南伐越南佬、西挑莽依图，东镇延平王！每战皆胜、每战都赢的漂亮，接连培养出的自信，让他们已经志得意满的享受起“常胜军”的称呼，但，野地一战，向来依为臂膀的刀盾兵竟然十不存一！这是何等的惨烈！

“军门，卑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在后军打马兜了一圈，心事重重的汤江竹在马上抱拳行礼，嘴里恭声问道。

孙延寿大手一挥，淡淡的说道“讲！但讲无妨！”

得了孙延寿的首肯，汤江竹翻身下马，嘴中说道“军门，眼下士卒军心不稳，要是最近没有战事还好，一旦战乱纷起，只怕军士皆不可用！“

“嗯？“孙延寿眉头一拧，之前他虽意识到钦州军的自满、自持之心，但他只以为那是军之魂，将之魄，没曾想，跟那不知名的鞑子铁骑一战，他们就轻易的击垮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汉人之勇！”

“看来，下基层做思想工作的人员要马上派出了”想到这儿，孙延寿下马亲切的拉起了汤江竹，一手拍着对方露出破洞的肩甲，孙延寿一手遮着眼睛，忽然，他单手一指前方，嘴中道“江竹，你看那黑鹰！巨鹰擒兔尚晓得用力当用全力，而我们呢？你说说看，你觉得此战我们是否过于大意，甚至有些轻敌了？”

汤江竹被孙延寿那一拍，突地感觉呼吸一滞，高度紧张的精神让他浑身的肌肉进入了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甚至于，若是掀开他汤某人的内甲，都可以看出那根根直竖而起的汗毛！

“这……”

“怎么？还怕我恼了？”

“不敢，军门宽宏大量，自然不会与卑下计较，只是卑下实在不知该如何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