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没派人来治病了?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说起来,这可都是她治下的臣民,我不过是一个帮帮忙的外人而已……不行,我得找她说说去,眼下她都已经落到了山河破碎、国家崩裂的地步,再没有多少剩下的本钱,可千万不能把这最后一处基地也给搞垮了……”
“……阿弥陀佛,少将阁下千万不必过于苛责。大小姐她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静水幽狐闻言赶忙念诵了一声佛号,对菲里解释说道,“……最近的这些天里,若非诸位巫女、祭司不畏艰险,轮番布置法阵、降魔驱邪。这镰仓怕是都要闹出万鬼袭城的惨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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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和尚静水幽狐的说法,佛陀释迦牟尼的骤然沉眠,非但导致整个国家的医疗体系全面崩坏,仿佛艾滋病人一般,稍有风吹草动,便是伏尸数十万的空前大瘟疫。而更可怕的问题还在于,那条长期被佛教界垄断,连接着人间与幽冥地狱的轮回转世之路,也一下子就此断绝了
——虽然除了和尚与尼姑们之外,这个国家还有其他不少杂七杂八的修行者,以及比人口还多的荒野游神,理论上也能超度亡魂。可惜寺院僧侣向来把丧葬之事视为生财禁脔,其他势力若是胆敢朝这方面伸手,立即就是群起而攻之……因此,在佛门的强势打压之下,其余的祭司、巫女甚至低阶神灵,全都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就算曾经拥有过超度亡魂的法术,这么上千年荒废下来,也早就失传了。
因此,在举国僧尼沦为废人,再不能超度亡魂之后,东瀛本土竟然再也找不出任何像样的替代者。而要重新琢磨出失传已久的魂葬法门,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
这下子可好,一边是整村整城的百姓染上瘟疫,无医无药,在极度的痛苦之中纷纷死去,一边又是数十万、上百万的灵魂徘徊于俗世无人接引,不得超度升天,最后只得化作厉鬼肆虐人间……
如此一来,关东大地之上顿时幽鬼泛滥,妖物日盛,魑魅暴增……这些在极端痛苦中诞生的幽灵恶鬼,怀着对世间一切生灵的无限怨恨,把最首要的攻击矛头,对准了唯一还算完好的镰仓城。从大概两三天前开始,在每一个夜晚,都有成百上千的厉鬼强行闯入镰仓,试图杀死活人,吞噬生魂。
为此,有关当局不得不发动了全部的巫女和祭司,动用了各式各样的符箓、法阵,与这些鬼魂连番激斗,总算是勉强将它们挡在了城外。但也因此使得这些施法者无力诊治病患,相反还经常负伤,需要及时的治疗,由此进一步削弱了本来就很紧张的医疗能力……
更糟糕的是,随着瘟疫的日益蔓延,各地死者的数量还在继续增加,新出现的幽魂在各处荒村废城萦绕不去,让外面的土地变得愈发地鬼气森森。而且眼下快要入冬,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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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随着节气入冬,天地间的负能量正在趋于增长,整个大环境将对怨灵厉鬼的滋生更加有利。如果依然无力加以遏制的话,情况很有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听了老和尚的一番描述,同样身为资深施法者的菲里略一思忖,便想透了其中的关键。
这个国家的怨灵和厉鬼,虽然和西方费伦大陆的类似品种略有区别,但应该都属于亡灵这一类产物,依靠负能量驱动,因此其活性与气候环境关系密切——越是炎热、明亮的时节,世间生灵就越是活跃和旺盛,正能量就越是充盈,亡灵的实力也就被削弱得越厉害;
相反,越是寒冷、昏暗的时节,世间生灵就是迟钝和萎靡,负能量就越是浓郁,亡灵的实力将会得到越大幅度的增强……而眼下已是万物凋敝的深秋时节,再往后就要入冬了
而光是眼下这些刚冒出来的厉鬼怨灵,就已经让守护镰仓的巫女、祭司们感到颇为吃力了。若是等到天气进一步转冷,负能量浓度进一步提高,死者的数量进一步增加,亡灵的实力进一步变强……实在很难想象他们还能坚持得住。万一真的搞到群鬼横行镰仓城的地步,那么这场战争就等于是要不战自败
事实上,整个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对于这个悲催的国度而言,已经不仅仅是一场政权更迭、治**替的“小乱子”,而是要彻底亡国灭族,把整个东瀛列岛变成一片鬼域的滔天大祸
在静水幽狐看来,组织僧众集体改宗,以求恢复法力、超度亡魂之事,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幸好,在这种改换门庭的事情上,佛教界一向都是非常非常之有经验,堪称驾轻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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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穿过一片哀鸿遍野的瘟疫患者安置区,又走过几座杂草丛生的荒废庭院之后,菲里便看见一大群闪闪发亮的光头们,聚集在某处最为宏伟开阔的大殿内,各自穿着最整洁的衣袍,手捧线香、绢花或经书,神态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地诵唱祈祷。
而在他们的前面,那只足有两丈方圆的石质莲花台上,则是矗立着两尊用松木仓促赶工出来,约摸等身大小的简易版彩绘神像,虽然不免被加入了许多佛教风格,但菲里还是感觉有些眼熟。
——嗯,这个神像的雕工与艺术风格如何暂且不论,光是在神像前那两块牌位上雕刻的冗长名号,就让菲里看得不禁两眼发直、头脑眩晕了。
其中一块牌位上用蓝漆写着:“诸天无上法主、西华妙应冲虚宏仁圣母、慈济广渡天尊菩萨”。
另一块牌位则用金漆写着:“四海福禄至尊、西天神霄保财开运圣姑、金袍如意弁财天菩萨”。
——这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啊啊啊啊
“……这个……我说,静水幽狐大师,您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两位殿下的名字都给胡乱改了,事先甚至没有请示一下,会不会太不尊重这两位神明殿下了?”菲里一边用手绢擦拭着额头上潺潺渗出的汗水,一边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怎么总让我有一种亵渎的感觉……”
“……阿弥陀佛,以老衲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像这么点儿小事,两位殿下应该是能理解的……”
静水幽狐摸了摸下巴处的几绺长须,不以为然地答道,“……不过是为了适应在这个国度的传教需要,增加了一个合乎本地习俗的新名字而已,又没有要两位殿下彻底抛弃旧名不用……当初我辈佛门子弟为了传教方便,也没有征得过谁的同意,就先是把观世音菩萨从男人改成了阉人,接着又从阉人改成了女人,好像也从来没听到观世音殿下抱怨过什么……”
“……嗯……贵教的菩萨……还真是很好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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