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事实证明，露露的担心是多余的。云遥就好像没听到这个他曾经视为晴天霹雳的消息。他已经决定乖乖听父亲的话。什么自由！只有小孩子才去相信有那东西！和露露成亲不是也很好吗？免得那个妖女老是跑进脑子里惹是生非。</p>

然而露露却不敢这么想。她以为云遥一定是气极了，所以才一点反应也没有。连一个表情也不肯给她。她不祈求云遥原谅，飞快地说：“我这就去找大王讲清楚！”说完转身就想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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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遥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别去了。”露露盯着云遥的嘴，盼望着除了这三个字还有什么字从他嘴里冒出来。哪怕稍微解释一下也好。可是，除了这三个字，云遥再没发出什么声音。</p>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和她成亲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天由命了？露露生气了！她没想到云遥会变化这么快。她甩开云遥拉着她的手说：“你是觉得耍我好玩吗？你不是不愿意跟我成亲吗？你不是要追求自由吗？你的自由去哪里了？”</p>

“我没有要耍你。”云遥的话依然简短。他已经回到了原来孤独的自己。不，他回不去了。曾经的他至少还向往着自由。而此刻，他已别无所求。露露问他自由去了哪，他也不知道。也许已经伴随着那首刻在地牢墙壁上的词灰飞烟灭了。</p>

露露望眼欲穿地等待着云遥再多给她一些信息，好让她知道云遥对成亲的想法。可是，云遥的嘴唇依旧一动不动。“你说呀！”“你让我说什么？”云遥像是后知后觉地望向露露，语气里还是不带任何感情。</p>

露露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瞪了云遥一眼说：“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跟我成亲！”她在埋怨他。明明不愿意，为何又要拉住她？但云遥告诉她的却是：“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他说完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过去的自己。</p>

愿意会是这种表情，这种语气吗？露露实在被云遥弄糊涂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经过妖界的劫难，云遥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那么陌生。其实，陌生的是之前她所看到的云遥。那个云遥，是对自由渴望最强烈的云遥。那个云遥不允许别人插手他的生活，不服从任何人对他生活的安排。可如今……</p>

露露实在忍无可忍，顾不上身份尊卑，她愤怒地一巴掌打在云遥脸上。“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终身大事的？如果你觉得我好欺负，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那么你就错了！如果你是可怜我，觉得你对不起我，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逆来顺受了？”</p>

被露露打了一个耳光，云遥却并不觉得生气。他反而觉得痛快。这一巴掌打醒了那个看不清现实的傻瓜。他呵呵笑着对露露说：“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一直都没变过！”露露握紧因为打了云遥而发麻的手，颤抖着说：“我不会和你成亲的！”说着，眼中就泛起了泪花。</p>

云遥看得有些动容，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倔强的依依。“你确定你不嫁给我？”云遥略带戏谑地说。仿佛是在说给那个曾经的依依听。露露却迷失在那戏谑的语气里。她想到了那个凌 辱她的妖界男子。她都已经不完整了，又怎么能嫁？</p>

她斩钉截铁地说：“不嫁就是不嫁！”云遥目不转睛地盯着露露，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他突然没有了一直以来的优越感，他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否则为什么谁都不喜欢他呢？“我有那么差劲吗？连你也在嫌弃我吗？”他已经把她逼到了墙角。</p>

“不是的！是我差劲，我配不上你！”露露努力辩解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眼中的泪终于流了出来。“你配不上我？那当初为什么又觉得配得上？”云遥的语气开始变得冷若冰霜，但他的身体却紧紧地贴上了她。</p>

腰间的风鸣子在他们俩身上重重地硌了一下，仿佛在提醒着什么。无休无止的屈辱又涌上云遥心头。他猛地转身，大声对着面前的空气叫道：“你走！”他在驱逐着脑子里残存的依依，而露露却知道他也并不想见到她。所以她安静地退出了云遥的房间。</p>

“不管你嫁不嫁，我娶定你了！”在露露还没走远的时候，云遥又大声地对着空气说。露露知道，这是在跟她说，回过头看了一眼，还是默默走了。赶她走，又说要娶她。她越来越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p>

要走，便要走得足够决绝！他再也不会像上次一样傻到把扔了的风鸣子再捡回来！他取出腰间的风鸣子，闭着眼往窗外扔去。他不想再看到它，更不会去找！为了永远不看到，他又把眼睛闭了很久才张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