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下）

刀向南沉吟着这一个问题，额上皱纹仿佛更深，更深，这一些本不应该在他脸上出现的皱纹，悄然地爬上了这个正值英年的社团领导人身上，让人感到了一阵苍老。

“我，我成立小刀会的原因，一开始是为了保护一个人。”刀向南略显沧桑地说道，顿了顿似乎觉得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一句：“又或者说为了预防一些不应该生的事情生。”

“那么，你保护的人保护到吗，而你预防的事情又预防到吗？”李快活略微沉思地问，从刚才那略微沧桑的表情当中，李快活微微读出了刀向南神情上面的一些变化，他突然对眼前这个男人背后的一些故事产生兴趣了，不太浓烈，却是想听听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

刀向南混地下社会也已经有一段日子，在这一行里头混的人见多了刀光剑影，见多了生离死别，往往比别人更容易沧桑，更容易对这个世界产生另外一种看法，也往往更容易揣摩到别人的心思，刀向南混这一行也已经有十多年了，从那个计划开始实行开始到现在也已经有十多年了，此刻的刀向南更像一只老骥，俯卧在马槽当中，目光远大地望着远方的天空，当然，远方的那一处天空里头没有仇杀。

所谓的漂白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或许比喻也有点儿的不同，毕竟这一只老骥是一只装逼的老马，他明明没有达到这个年龄，却装出一副沧桑无比的容颜。

刀向南已经从李快活的话里头读出了李快活的意思，在他这一行里头不能够对敌人说过多的真心话，地下社会当中没有太多朋友，就算是真正的朋友说话的时候也要保持警惕，然而，李快活是一个例外。

“要保护的人保护了，不过预防的事情却生了，而且还是朝着最坏的事情展。”刀向南说道。

辜负感，负罪感。

此刻望着李快活，刀向南的心中响起了这么一个词语，当初老爷交代的事情还是生了，不过，造成这种现象却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也不需要太过内疚，这一点也是真的。

“那么，我终于明白了。”李快活望着刀向南的手，略微的有点儿的惊讶，刀向南的确不想是混这行，他的手心之处，李快活竟然没有觉任何的手茧，按道理来说混这行的人，因为握刀的次数多了，手心之中往往都会有手茧，然而刀向南的手心竟然这么干净，微微出乎李快活的料想。

刀向南奇怪，略微皱眉疑惑问道：“你明白什么？”刀向南没有想到，就在他审视他这个少爷的时候，李快活也在暗地里审视着自己，甚至比自己更加仔细。

谈话从开始直到现在，李快活已经对刀向南的为人有了微微的一个了解，算不得深入，像是中国的水墨画，有点儿的抽象以及朦胧，刀向南这人果然就像是传说当中的一般，为人豪爽。

“你果然就像外面传言的那样，为人豪爽，而且重义气，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挺担心这是一个鸿门宴的，不过现在我放心了。”李快活淡淡笑了一下，“至少我们两人现在不是站在刘邦以及项羽的位置。”

“呵呵。”刀向南听到李快活对自己一开始意图的揣摩，开怀地笑了，李快活有这样的想法刀向南不怪他，任谁听到了自己的这句话都会有如李快活一般的想法，怎么说李快活最后还是来了，如果换作寻常人，说不定来都不会来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李快活是寻常人吗？他岂能用寻常人来形容。

“你果然有趣。”刀向南说道，一个有趣概括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对李快活的印象。

这时候刀向南的管家走过来，微微躬身对着刀向南说道：“老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其实，所谓的管家也不像莫扎特一般，一把胡子装高人的老不死，刀向南的管家是一个中年男子，年纪应该比刀向南更加大，同时李快活略微注意到了就在他挽起的手袖之处，有一道勾起的黑纹，不用多说应该是纹身。

曾经的混这行（以后，为了避免hexie，地下社会或许会用这行代替）。都喜欢在身上纹上各种各样的纹身，观音松子，老虎，蝎子等等，这一种现象知道现在也有流行，曾几何时李快活也冲动过想要去在后背纹个图案，不过后来李森他们问起要纹什么的时候，李快活想来想去除了纹一坨屎以外，似乎没有什么特色的。当然，这么猥琐的一个纹身李快活也不愿意，因此也就作废了。

“似乎，他更像是地下社会的。”李快活心里头有一种预感，这名管家不像是家里头的那个老不死一般，光会做饭以及帮曾经的自己善后，在他的身上李快活感到了这行应有的一种剽悍。

“好吧。”刀向南微微点头，然后对李快活说：“好了，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入席吧。对了，今天晚上你有没有什么节目，我怕打扰你的时间。”

刀向南可是从莫扎特的口中得知，李快活现在可是有两个女朋友的，俨然有当年老大的气势了，刀向南可不知道李快活今晚跟他的两个女朋友有没有节目，如果因为这样打扰了李快活的快乐的话，刀向南可是过意不去的。

“这个家伙，怎么跟莫扎特的语气一样，唉，看来都不是好人，枉我刚才还这么开得起他。”李快活不是傻人，听出了刀向南话中所包含的意思，心里头暗骂了刀向南一句，不知不觉刀向南在李快活心中的形象一步一步滑向崩溃。

“没有没有，我们慢慢聊吧。”李快活连忙说道。

刀向南听到，淡淡地应了一声，“这就好。”

一行人微微绕过了大厅，然后就看到厨房了。

厨房的构造与寻常人家的构造没有什么不同，简简单单的，看上去有点儿的简朴，或许这就是李快活在这栋别墅里头看到的最像寻常人家的厨房了。而此刻在厨房摆放着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传统过新年才会吃的食物，象征着新年大财，元宝滚进来之意的饺子。

慢慢的一桌子，也不知道这一桌饺子如果人手弄出来的话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