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想法同时浮现在少年的脑海里。果然,无论处于何种境地,欣赏妹子总是能被男人放在第一位置,无关风月,男儿本色。
幸好这处岸口没舟子来往,不然还得白捡个偷人的好名声,说书郎肯定是干不下去的。谢温良那叫一个热水里的青蛙,一蹦能翻十万八千里。
正准备起身放开她,稍微用力却怕伤了她,脸色猛然一僵,面纱、钗子、铃铛都在手心!这下可真是哑巴吃黄连,谢温良无奈,半红着脸轻呼:“姑娘,许南禅,醒醒。”
都说女子脸红是天下最干净的山河胜景,那么男子脸红必然是天下最窘迫的小家气象,要么没钱,要么尴尬。
才认识一个晚上,才吹过两个小时的牛,才偷喝过两壶师傅的酒,她就对他这么放心?谢温良哪知道,洛城第二美人在亲近的人身旁睡觉很沉,更何况洛城谁敢去招惹“顶好的乖姑娘”呢,这不摆明想减肥欠削吗?
有些人,遇见即可相信,不在世俗定义的时间之内,而在人海之外。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毕竟少年尚年少,这种事还真不知如何处理。他只能一手环抱,一手按地,当真比拔剑两千次还累。
这时,忽然听到许南禅小声说:“好不容易出来了,我要吃那个冰糖葫芦,还有娘说的那个小糖画……”说完还砸吧砸吧嘴。
谢温良胸膛处正是她咽口水的位置,心潮逐浪高,又飞快瞄了一眼大半青丝遮住的面孔,他转过头去,咽了咽口水。
若太阳是美貌的姑娘,那夸父渴死必然情有可原。
睡觉抱人,说梦话,笑有酒窝,嘟嘴咽口水的姑娘,谁不爱?已胜十二分月色,唯恐爱而不得。
春风也觉得有些安静,吹的落寞。谢温良心想:要不等她自然醒?随即打消这个念头,以这姑娘三分精怪,七分可爱的性子,还不得让自己挥剑自宫?必然地!
风起于青萍之末,乱四时之序,有些不合时宜的微凉。谢温良担心她着凉,避起衣袖挡风,不料有些心急,未曾想袖角轻轻刮过姑娘鼻尖。
女人可能属于猫科动物,有时候天大的事情无动于衷,但就是很微小的细节足够敏感。可能有些痒,许南禅天真地睁开眼,纯净又狡猾,悄无声息。
可是率先进入眼帘的,并非明媚的阳光与山色,而是温良修红的侧脸。
旁日若见清秀,此刻便成浪荡。
于是,家猫炸了毛,后果很严重。
“啊~你个大淫贼,敢吃本姑娘豆腐!”
“你听我……”
“啪!”
巴掌很响,两三鱼儿吓地跃出水面,瞧个新鲜,享受果然就得遭罪。
雀舌苍翠,杏花满学堂。小楼里散步、打养生拳的老人笑地放肆。
不是夜空,也赏风月。
两只空酒壶并排靠着,小风漫过瓶口,凉薄,个高迎风的那个好伤心。
以至于后世某段剑仙父子对话,成为说书的经典笑料,可以掺酒,可以伴茶,可以笑天下姻缘:
“老爹,你追我娘用了多久啊?”
桃花树下,故作高人的谢温良看懂了儿子打的手势,娘就在不远处。
他正襟危坐,严肃地说:“你娘说摘下粉面纱,就赔红盖头。天上人间,都跑不掉的。更何况,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